幽灵笑了:“因为我也曾和你一样,是个绿型。”
李云齐:“你身上发生了什么?”
幽灵脸上露出了某种恍惚:“我不太能够记得了。有一部分我回归了我,但那部分的我不是我,所以有另一部分的我被挤出来了。这部分的我依附在我的笔记本上,只能很短暂地苏醒。直到我遇到了你。”
她在说什么?李云齐想。无所谓了,没关系的。
李云齐:“什么叫遇到了我?”
幽灵:“你解开了那道题。”
李云齐右手手腕的法阵发出辉光。
幽灵:“这法阵本不应该成功生效的。这样大一统的元素统御本来不应该用这么简单的法阵就能够做到。我能够开发出来,是因为我是一个绿型。现实扭曲使得它能够做到。本来除了我应该不会有人可以复现这个法阵。直到你也使用了它。”
李云齐:“那为什么你说这是一道题?”
那法阵从李云齐的手腕脱离,在空中旋转、扩大,在幽灵面前缓缓旋转,舞蹈:“因为本来没有人能够使用它。在我意识到它是如何成立的之前,它将会只有我一人能够使用。在我意识到它是如何成立的之后,只有我允许的人才能够使用。”
李云齐:“这法阵的成立与你的本质有关。所以它只与你有关。”
幽灵:“是的。直到你也可以使用它了。我很好奇你是怎么做到的。但是结果就是,我与你产生了某种……联系。”
李云齐:“本质之间的共鸣。”
幽灵:“我不知道那是什么。我本不应该能够像现在这样,以一个完整的幽灵的形态出现。突然之间,我可以借用你的一部分现实扭曲能力。我很感激。”
李云齐:“不。我很感激。你的法阵帮助了我很多。”
幽灵:“这感觉很奇怪,像一把破碎的钥匙的残片,因为一些特殊的凹凸的相同,而被归类为另一把钥匙的一部分。明明是两把不一样的钥匙,不是吗?”
“我这个时候是不是应该紧张一下?”李云齐轻轻地笑,“比如防范一下被你夺舍什么的?”
“是的,你应该。”幽灵笑道,“当然,我不会那么做。我知道那是怎么一回事,那是什么感觉。我也知道会有什么结果。我不喜欢那感觉,所以我不会那么做。”
李云齐笑道:“我该谢谢你吗?”
幽灵也笑:“是啊。你确实应……”
玻璃门外有一个人。那个人来得很急,像是有什么事要着急找什么人。那个人推开门,抬头想说什么,但没来得及说。
那个人的时间都像是被静止住了。
凯尔老师。李云齐想同来人打招呼。他甚至没有想好该怎么解释眼前的这个幽灵。
但他说不出话。他整个身子都被定在了原地。
他看见那个幽灵转过身正对凯尔。幽灵的一只手微微抬起,翻掌对着他。
幽灵面对女人。幽灵在等着女人说话。幽灵在期待女人说话。幽灵在害怕女人说话。
凯尔在抖。她的心脏跳得很快,但她眼前在发黑。那种撕心裂肺的缺氧和窒息自己已经多久没有、也不愿去重新经历?
现在她重新出现在自己面前。
可是现在在自己面前的是她吗?
“你……你是……爱丽儿……是你吗……”
幽灵的脸上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已经过了好久了,不是吗?”
“我看见你……我看着你……你怎么能够……”
幽灵轻轻地说:“我想我们总会通过某种方法在这个世界上留下痕迹,不是吗?晨星老师还好吗?”
凯尔低下了头。她感到疼痛,没有来由。她想起了那个下午,那个将自己变成漫天光华的女孩。
那个法阵。
“这不可能。你不是。”
凯尔抬起头,盯着那个幽灵。她感受到撕扯,感受到抗拒。她不能将那话说出来,因为如果说出来,那么这疼痛将会永远在自己的心里扎下一个不可能愈合的伤。
“她已经死了。她牺牲了她。你不是。你不是她。你是谁?你是什么?”
幽灵低下了头。意料之中的失落,卸下重担的释然。可能还有一些小小的伤悲。
幽灵重新抬起头。幽灵说:“我是已逝之人遗留的残片,一个小小的奇迹。无足轻重。”
幽灵微微地笑着。幽灵看着女人。幽灵的脸上是平静的安宁。
一道鸿沟横梗在她们之间。在凯尔说出那句话之后,已无可挽回。
凯尔见过那样的表情。在图书馆门前,在夕阳下。
那一次,她因恐惧试图逃避应行的事。这一次,她因自己的意志而选择应尽的责。
李云齐直到凯尔·芮普曼转身从楼梯上消失后,才从不能动弹的境地中解脱出来。
李云齐看幽灵:“刚才发生了什么?你们是之前认识吗?”
幽灵的声音很轻:“是啊。我曾经也是希尔伯特·晨星的学徒。”
李云齐:“然后呢?”
幽灵:“不重要了。我的时候快到了。李,听好。”
幽灵:“我曾经犯过一次错误,那错误差点毁掉我。不要和我犯一样的错误。”
李云齐想问问题。但是已经没必要问了。
他以一个旁观者的姿态,看到了幽灵想让他看到的一切。
墙上的现实稳定锚。锚中本质的回归。既是又非的狂燥暴怒。少女与王女的对峙。
她险些成为深红之王的人偶。这就是她说的错误。
李云齐再抬头。曾是爱丽儿·雷蒙的碎片已经不在了。那本笔记本安静地躺在桌上。连最后一丝淡淡的绿色都已不再。
像一场不可能有假的幻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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