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你的药油,我会好好用的,还有,也谢谢你白日里帮我和弟弟,我没什么好东西能答谢你。”
楚羽从身旁的包袱里拿出个荷包;
“这个荷包给你,这是我拿父亲猎得的野猪猪皮做的,结实耐用,你可以拿它装干粮。”
篝火映衬下俩人对望笑着,偏偏不长眼的阿弟,这是跑过来拿起人家手里的荷包,
“为何兄长有荷包,我没有,阿姐,你偏心,你怎么不也给我做一个。”
楚羽无奈,这个弟弟,没他不想要的东西,
“就这一个,你抢去吧,抢赢了就是你的。”
说完就任由他们打闹去,转过脸听爷爷和婶子说话。
婶子说,前两天有个妇人来向她借锄子,说是没有吃食了,想去找找看有没有蕨根挖一些给煮给孩子吃。她今天又看见那妇人了,像是和白天抢我们食物的那伙灾民们是一起的,那妇人和婶子攀谈时说,他们是荆州府边界的农户,他们受灾早,家里早就没有粮食了,周边的山林都被挖空了,可又不敢出门逃荒,过了荆州府的边界就是蜀地了,那里有驻守的军营,这几年也不知道咋回事,军营里天天征兵征不上,后来开始在周边的郡县乡镇抓壮丁,不过府界还好,一过界,就每日提心吊胆,害怕家里男子被抓走,不只是成年男子,但凡是个稍大点的孩子他们都不放过。
要不是家里是在没东西吃了,也不会跑出来,这现在已经过了边界了,男人们又饿着肚子,又害怕被抓,脾气变得极暴躁,有些男人连女人和孩子的食物都抢。
爷爷接过话,“这趟出来,路上怕是不好走啊,这才刚出府,便如此凶险,后面还不知会遇到何事呢,看这情形,到处都受灾了,也不知到了中原,会是个什么景象,能有地方让我们安身吗?”
爷爷透过火光,皱着眉头,担心的望着姐弟二人。
这天夜里,大家都已睡熟,远处传来刺耳的尖叫声,惊醒楚羽,她醒来便想叫起大家,但大家都已被叫声惊醒,正准备打开帐子查看情况,一道火光映入眼帘,霎时撕破了黑夜,爷爷察觉不对,让大家立即收拾行李,赶紧离开这里,行李装车的功夫,人群的尖叫声已经临近。
拉着板车一边跑,一边查看身后,大批灾民朝这边跑来,不知是发生了什么,他们拉着板车跑得慢,很快就被灾民淹没
在人群中,一个抱着孩子的妇人跑的太快摔了一跤,楚羽将其扶起,向其打听发生了什么,那妇人说,有一群蜀地山匪发现近日过界逃荒的灾民颇多,有些身上还携带了不少财务,于是昨夜便集结匪寇出山打劫,身后几座山头已经杀了好些人了,还有好些女子还被绑了,说是要拉进山去,他们有武器,谁都不敢反抗。
楚羽打算将着消息告诉婶子一家,可一转头,早已没了他们的踪影,不知是什么时候被冲散了。楚羽想起自己包袱里还有父亲给的银饰,赶紧跑去前头和拉车的爷爷商量,想把银饰扔了,保命要紧,免的被抓了搜出来反倒麻烦,爷爷点头,你舍得就行,钱财都是身外之物,没了,以后在挣回来就是。
银饰扔了后,跑了没多久,土匪就追上来了,将灾民团团围住,有行李的,将其行李割开,翻了一地,若是翻到银钱就将那包袱的主人就地斩杀,楚羽一家躲在人群中跪地低头,听着被斩杀的尖叫,寒毛竖起,额上的汗顺着脸颊流个不停。
土匪好像在包袱堆里发现了什么,拿长刀撩起一个包袱,从包袱里抖出两个刻花的银镯,这时人群里两个女子,跪在土匪面前,哭求他将镯子还给她们,说那是父亲留下的遗物。
楚羽听到这声音,心里一惊,这不是婶子家姑娘吗,这可怎么办,这时楚乔也反应过来,楚羽和楚乔对视一眼,急得满头大汗,望向爷爷,爷爷显然也已经听出姐妹俩的声音,可爷爷拽着姐弟俩,要他们好好跪在,不许出头。
土匪嗜血成性,将两只镯子揣进怀里,抬起刀便要杀人,这时婶子家的那位兄长冲了出来,与土匪扭打起来,婶子为了护住孩子,不知哪里生出的勇气,上去抢那土匪手中的长刀,土匪头子见状,立即呼和众土匪过来将几人乱刀砍死了,逃难的灾民们见此情状,激奋起来,也不管生死了,都站起身冲上前同土匪们打起来,不一会儿便死伤一片。
混战中,山坡下突然传来马蹄声,片刻后,蹄声临近,火光冲天,是一队穿着护甲的士兵正朝这边奔来,他们喊着号子,训练有术,很快将土匪们尽数杀尽,顿时血漫山野。
原以为他们出现是帮助灾民绞杀土匪的,可将土匪杀尽后,他们却命令,将灾民男女分开,男子那队,除了老弱病残,连会走路的幼小孩童都一齐绑了抓下山去,瞬时,山里一片寂静,除了空气里的血腥味,像是什么也没发生过。
行动速度快到楚羽都没有反应过来,婶子一家就被杀了,楚乔被就抓走了,爷爷还在打斗时把脚扭伤了,刚刚楚乔被抓走时是不是向她求救了,她为何站着一动不动,她悲伤,愤怒,却什么都没做,也什么都做不了。楚乔瞪大眼睛,仰起头,努力不让眼泪流下来。
怎么会有这样的事,这还是人世吗?天下旱涝皆有老天做主,天灾是无可奈何的事,可我们是人,人不是有家国律法约束吗?不是有礼仪教习吗?不是有道德规训吗?为何无人执行了,这世间是变成炼狱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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