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个十分英挺的男子,硬直的长发粗暴简单地束在脑后,眉毛似剑,眼睛如鹰,两撇整齐的小胡子下,时刻微翘的嘴角似乎在嘲讽世间的一切。——这是我从弹正叔叔那听说的若田信张大人形象。

不得不承认,弹正叔叔形容得十分贴切。

现在,“尾形的傻瓜”若田信张大人就站在我面前——

“巫女?!在这里做什么?!”接过珠丸奉上的樱茶,那鹰一般犀利的双眼厌烦地扫过我们,“有妖怪?!”

“她们是替左藏来送信忠首级的——柿姬被鬼族虏走,左藏和燕居本想去救援,不敌战死。”重姬夫人简单地解释了下。

“什么?!”拿起珠丸奉上第二碗茶的手顿住了,信张大人看向我们的双眼精光再次一闪,“左藏死了?”

我和菖蒲姐一起肯定地点了下头。

“混账!”信张大人高声怒喝了句,“混账!混账混账!”说着,他侧眼看了看天,随手将手中盛满茶水的茶碗往院子里一泼,“不喝了!”话音未落,他又将茶碗随手抛开,大踏步走进屋内,“阿重!耳朵!”

。。。。。。。。。。。。。。。

重姬夫人跪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信张大人侧耳躺在她跪坐的双膝上。

闭着眼睡觉,任由重姬夫人用草根为他认真地掏耳朵。

我和菖蒲姐老实跪坐在客人专用坐垫上。

身后的阿萨意外的老实安静,不知道在做些什么——他是被突然回来的信张大人吓住了么?就像那些趁丈夫不在家,便与人家妻子调笑的人一样?

嗯……怎么想都不大可能,以我对阿萨的了解,他才不会因为这个而吓得安静一下午。绝对不会。

不过一下午……

真的是一下午。

一个下午,客厅里,仅有信张大人偶尔发出的呼噜声。

呜……腿都跪麻了……

人家又不像菖蒲姐这些从小习惯跪坐的瀛洲人那样,呆呆跪坐一下午都没事,现在的我,双腿麻的什么感觉都没有,真不知道一会信张大人醒来叫叫我们出去时候我还能不能站起来!

话说,这是什么意思嘛!

什么也不问,什么也不说,就让我们这么呆呆地跪坐在这里,自己却在那里睡觉!

菖蒲姐(和我)可是稻荷神社的巫女好不?重姬夫人不是很尊重的吗?我们还救了你女儿哪!怎么就这么把我们晾在这晾了一下午?!连那机敏的珠丸都不进来帮我们添点茶?刚进客厅那碗樱茶早喝完了啊!

啊?是不是因为阿萨的失礼?竟然想叫重姬夫人为“重姐姐”,碰巧又被信张大人听到了?

所以信张大人这么惩罚我们?

以失礼对失礼?

有可能。

说不定菖蒲姐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才忍耐着不出声在这里跪坐一下午。

死阿萨!等我们离开尾形城,一定要好好揍你一顿!

。。。。。。。。。。。。。

之后又过了好久。

久到天都黑了。

“呵——”终于,躺在重姬夫人膝上的信张大人地平平地伸了个懒腰,睁开眼睛,“他们是谁?”

额!这个……完全把我们忘了啊?!

他到底是不是傻瓜?!

“之前不是说了么,”重姬夫人像哄孩子一般轻拍着信张大人,“送信忠首级——”

“啊——对了!”信张大人身子微微动了动,好让自己躺的更舒服些(真佩服重姬夫人,和我们一样跪坐到现在,膝上还有个人!——她腿一点都不麻吗?),“阿重,今早我射到只野猪——四个獠牙都长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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