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山峰顶,原本耸立的山尖仿佛被一柄巨斧侧向劈开然后挖走了一半,一边是开阔的平地,一边是陡峭的崖峰。
有云从崖旁飘过,两座古朴楼阁于平地相对而立。
“这里是执律堂,监管宗内弟子大小违禁事例。”
庆师话中略带警示,却从年轻人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波澜,只当本性如此。
他又指了指另一边:
“这是门中藏书楼,功法秘诀皆有,等明日你领了身份令牌,就可去借阅一观。”
目光没有在两者之间停留,丁寒转向两座建筑之后的崖峰——
那里才是巫山的最高处。
崖峰之上有座黑色的大殿,四周笼罩着无尽的黑暗,吞噬了丁寒的视线。
他没有在山腰的东岳阁待过,也没有被押入过执律堂,藏书楼进出的次数屈指可数。
比起这几处地方,崖峰上的黑色大殿他更为熟悉一些。
“那是门中重地,宗主行宫,若无大事,平日只有几位长老能够前往。”
庆师解释道,萧瑟之意扑面而来,他神色端庄,每每看向那座黑色大殿时,心中总是生满敬畏。
丁寒颔首,不予置评。
作为灵运洲六大修行圣地,武青宗当然不止眼前这点底业。
两人绕过崖峰,来到了巫山西面。
下方无数亭台屋宇矗立,不少人影穿梭。
行至其间,有人认出了庆师,向他招呼行礼,也有人对他身边的年轻人好奇:
“那人面生啊,不知是哪位师兄弟?”
“外门弟子几千,谁认得完?”
“难道是某位一直闭关修炼的内门师兄?”
有人反应较快:
“不会是新入门的师弟吧?庆师昨日不是去往晋都了吗?”
“哪有新弟子第一天便登上峰顶的,大家不都是在东岳阁待了一年?”
与那弟子同行的朋友损道:
“可别把人都想得跟你一样笨,我当初可只待了不到半年。”
“也许别人早在世俗就开始修行了。”
“啧啧,看来是个有钱人家的少爷,估计花了大价钱不知从哪找了个蹩脚散修做师傅。”
一名少年笑道,毫不掩饰话中的嘲讽:
“就算入了胎息境又如何,年龄看着比我还大,将来必然元念无望。”
有人看不惯这种无耻行径,说道:
“就算如此,也不能否认能在世俗那灵气稀薄的地方修道入门的人,自有着其不凡之处。”
那名少年还想说什么,突然被身后的师傅训斥了一声:
“这般小人秉性,何时才能悟得清心真意?”
少年面色一变,急忙低头认错。
只要有人的地方,酸言酸语总是不可避免的。
丁寒不为所动,庆师扫了他一眼。
不管什么时候,好像他都是这般,与其说是处事不惊,不如说是凉薄寡淡。
两人来到一处相较幽静的小屋。
“你先在此休息,明日我便会带来身份令牌,修行拜师之事再详细告知于你。”
庆师走了,丁寒在屋前伫立,直到人影消失不见。
小屋布置简单,但不算简陋。
床铺被褥干净整洁,桌椅茶壶一应俱全。
经由灵气洗涤淬炼,修行之人几日不眠不息,不饮不食也不会有任何问题。
然总归是有这些东西才会让人更像是人,而不是坐在空无一物山洞中只会修炼的枯骨。
聆听着山间的鸟叫虫鸣,偶有人声传来,不甚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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