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陆景在文庙大殿里跟一众天外大佬商讨如何针对天外诸族的计划时,张太岳正跟已经恢复神智的万昌帝坐在乾清宫的台阶上,眺望着深深宫墙外的世界。
年轻的万昌帝虽然曾经贵为天下间最为尊贵的人之一。
但他没有离开过京城。
甚至极少离开这座皇城。
他的人生看似高不可攀。
但他人生的尺度……却只在这宫城之间。
此时。
那些已经恢复了神智的群臣也已然知道自己时日无多了。
但能走到朝中重臣这个位置上的高官,很多都已经年事已高。
他们这一生跌宕起伏,已经算是蛮精彩的了。
所以这些高官很多人都并不畏惧死亡。
他们只想回家交代后事。
当时张太岳望着他们的背影,心中明白,这些高官厚禄的官员真正绝望的时刻,还是他们回到家中的那一刻。
因为,他们已经没有家了。
更别说之后翻出什么风浪了。
这偌大的一座京城,忽地就变的冷冷清清。
而这深宫当中,更是连个太监都看不见了。
而年轻且只剩下七日命的万昌帝却什么都没做,只是坐在乾清宫的台阶上,看着宫外天空,看着太阳缓缓偏转,直至晚霞漫天。
而张太岳,就一直陪在他身边。
终于。
万昌帝开口道:“原来晚霞这么好看的。”
张太岳颔首道:“晚霞从来妩媚。”
万昌帝笑了笑:“不愧是张先生,绣口一张便是锦绣。”
张太岳:“……”
他难过。
他有满心的愁绪,但不知道该怎么说。
万昌帝却说笑道:“以前没觉得过,甚至也没觉得深宫大院有什么不好。但当我发现自己快死了的时候,我忽然就很想去外面看看。”
“京城之外,有什么呢?”
张太岳别过脸,抹了抹酸涩温热的眼睛:“我带你去,咱们去洛阳,去开封,去长安。咱去吃洛阳的水席,去喝开封羊双肠汤,咱去长安吃水盆羊肉,火晶柿子……”
“现在就走!”
说着张太岳就拉起万昌帝,准备出发。
但万昌帝却坐在原地没动。
张太岳回头疑惑的望着身边的年轻人,不懂他在想什么。
万昌帝笑了笑:“张先生,时间不够的。”
张太岳厉声决绝:“怎么不够!我去求陆兄,让他帮咱们!无上神通者你知道吧?很快的!眨眼之间,纵天地之大亦可去得。”
万昌帝笑的更开心了:“可是,民朝要入主中洲,为得名分,总该是要大虞制一份禅位诏书的。”
“这禅位大礼要三辞三让,还要准备许许多多的仪仗。”
“满朝文武到这时候还有多少愿意出席的也说不定,要去拜访……”
万昌帝摇摇头:“很多事要忙,七天已经很紧迫了。”
张太岳:“……”
现在的万昌帝好懂事。
一如当年他没假死之前。
这大概就是为什么他要一直隐忍到自己死后才发作的原因吧。
人死了就是死了。
但通过那些看似过分的举动,一方面能宣泄自己心中多年积郁的不满;另一方面也能顺势将天下大权尽数揽于自己手中。
这孩子啊……
打小就聪明。
是他没有教好啊。
张太岳心中无比懊恼。
就在这时,陆景在文庙大殿的商讨结束了。
大步来到乾清宫前。
他听到了刚才张太岳说的话。
于是陆景为了满足张太岳的心愿,就主动说道:“禅位诏书而已,太岳兄自己就能写;至于大典所需的仪式,交给有司办理即可;至于大虞的朝臣……他们不来的,由我民朝官员补上。”
张太岳向陆景投来感激的眼神。
陆景笑了笑:“举手之劳罢了。”
于是陆景抬手一挥,腾腾白云萦绕在陆景,张太岳和万昌帝身边,随后缓缓升空。
陆景和张太岳都穿着便服。
只有i万昌帝一袭破碎的冕服。
不等万昌帝自己说话,陆景抬手一挥,一道灵光笼罩万昌帝,眨眼就将冕服变成了便服。
万昌帝见状笑了:“原来修行高深者竟有如此方便之能,早知道当初我就去修炼了。”
陆景笑了笑:“这一手看似简单,却也不是轻易就能做到的。”
修行又不是什么修炼志怪的。
是个人都能掌握点石成金,无中生有的法术。
那只是普通人的臆想。
相反。
真正的修行人所能做到,不过是自身力量的延伸。
同样还要按照法理道则行事。
很快。
陆景三人就来到了距离京城不远的洛阳城中。
洛阳同样是千年古都。
其居天下之中,因地处洛水之阳而得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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