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值盛夏的三四点钟,地表的温度既高又闷,空气中的热浪对着人面滚滚而来,此时此刻空手走路汗水就象下雨一样,更别说背着重物前行。

父亲在前面领路,我在中间亦步亦趋,母亲在后面不紧不慢地跟着。刚开始我还能步伐轻快地跟得上节奏,走了大概十分钟后,我感觉背上的玉米越来越重,渐渐地与父母亲拉开了距离,而父母亲依然不急不徐地向前迈动着脚步。

看着父母亲微微前倾的背影,早已被汗水浸湿的衣物上已经泛起了丝丝白斑,裸露在外的脖颈及双臂也有了浓浓的晒痕,长年累月的田间劳作已经让他们的身体有了深深的印迹。

当我走到半途,父亲已率先到达并返回来接我了。

卖完玉米,母亲留好我去县城参加体检的费用,硬是要拉着我去买新衣新裤子,那时的供销社会有一些成衣成裤销售,母亲很高兴地与人交谈着,生怕别人不知道自己的孩子要去县城体检一样。在一番试穿并讨价还价后,我终于买了一件衬衣和一条裤子,并且还置办了人生中的第一条皮带(那是流行将衬衣扎进裤腰里面)。

当晚霞染红半边天空的时候,我们迎着暮色走在回家的路上,母亲望着红遍天空的火烧云,愉快地说:“早上烧霞等水烧茶,晚上烧霞干死克玛(克玛就是青蛙,我们当地的方言),明天又是一个好天气,我们要趁天气好,早点把玉米收回来,再把圈里那头大点的猪卖了,儿子的学费及生活费应该说没有问题。”父亲听后默默地点了点头,母亲接着又对我说:“去县城体检一定要听从带队老师的安排与指挥,自己要注意安全,如果说要外出,一定要给老师请假,并和同学结伴而行。”我望着母亲满带倦意的面容,突然没来由地感到一阵心酸,泪水一下子就盈满了眼眶,轻轻应了声知道了,便扭头看向远处在暮色中越来越模糊的巍峨群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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