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怪夷王糊涂,不该抢夺溟水。”常翼符蒙布叹息一声,准备转身离开。

“夷山五符,论才智,远胜夷王郅?,何不取而代之?”

“越夷虽说地处蛮荒,自知尽忠夷主。倒是东黎王,事成之后,别忘践行承诺!”

——

一场淅沥沥的春雨,洗涤临洮草场。两拨人,如同相约相通,齐齐跑向草场深处的几间茅屋。

“夸父、刑天、云桑、溪珉……”欢呼声此起彼伏。分别两个时辰,象是分开一年。一直担心刑天安危的云桑,不顾女儿家的羞涩,当着众人的面,紧紧抱住他,搁肩喜笑的秀颜,噙着几粒泪珠。

刑天的虎眼,与姜明鲲碰视一瞬。

两人同时想到弦卫。

姜明鲲不知道他和侄女弦卫,相恋有多深?但他知道,两个人出现令人惋惜的变故。姜明鲲借机掉过头,与夸父走进草屋。

云桑的热烈,在刑天心底,泛起不小的涟漪。虽然大多局限在儿时的友情。存留些许的喜爱,还是被她敢爱、敢恨的性格所吸引。

他伸出手指,擦拭她脸上的泪花。同时,故作掩饰:“湖边风大,梢眼易泪,走,进屋避避!”

一排排草屋,坐落在背风的小岗。算起来,足足六个间隔,每一个间隔,都有一帘苇门。看草屋的形制风格,应该出自悯渡夷人之手。

“荣源阿公!”刑天蓦然心生惊喜,和云桑大步进屋。

屋内,没有荣源阿公的身影。

东头屋左边,立着两只三足石鼎。徇年、溪珉、农耍眯,捡来灌木的枯枝,生火熬煮什么食物。

西头屋内,见得夸父、姜明鲲、飞鹏、沐春、寒彻外,还看见早早赶到的离坎。

离坎脸色阴郁,深眸里的担忧,一看便知。离坎一直留在天支营,除了操练族兵,就是陪着霍康。今日突来临洮,确实蹊跷。

“离坎将军,何故来到此地?”刑天感觉不妙,小心问询。

离坎瞄了一眼溪珉,浓须压低声音:“霍康毒伤恶化,恐怕命不久矣。”

刑天和云桑对视,两个人一阵难过,却无能为力。

“刑天何在?”有人在门口高喊。声音清朗,稍稍有稚气的尾音。

刑天和众人疑惑环视,情急掀开苇帘。

门外站着两位少年,为一高一矮。

高个是苏正其。他换了一件青色厚葛裾。六棱剑倒插背篼。黑发长垂两肩。这般简朴装扮,更显得俊朗。

矮个模样清秀。穿着蕴染绿色的厚绸裾。绸裾编织细密,细雨中的微光,绸裾依旧泛着绿粼。看得出,丝绸的面料、染色,出自轩辕六部的缙丝坊。

他的长发,盘在脑后。一根褐色的兽甲带,在头顶环绕一圈。束腰间,插着一枚坚硬的长茆斑螺。

长茆斑螺长度约两指叠加,一端尖锐处,打磨的锋口,寒光闪闪。

刑天打量他的面容,只见弯眉如弦月,鼻子秀挺。浅翻的唇卷,光滑洁净,看不到一根绒须。

“正其兄,又见面了!”刑天抱拳行个尊礼,指着矮个少年:“这位兄弟是?……”

“他名唤婺鸾。”苏正其象是掩饰什么,他前进一步,挡在婺鸾面前,星目看了看众人,说:“临洮之地,确有一处,生长还魂草,且看众位,有无胆量?”

云桑不知苏正其说什么,一味盯着婺鸾。当从修长的颈脖,看不到喉结,禁不住吃吃偷笑。

溪珉的表情,起先很冷静,听到还魂草,急忙抓起苏正其的左手,追问:“且不说胆量,还魂草在何地?”

“星、柱、洲!”他一字一顿,口气带着敬畏。

姜明鲲闻听,哗然色变。星柱洲是少青湖的湖心岛。也是六指黎进行割祭的地方。

六指黎的孩童,每每长到六岁,便会前往星柱洲,接受五指变为六指的割祭礼。

割祭礼很残忍,通常送过去的孩童,十有九还。熬不过钻心疼痛的孩童,尸体会被祭司收留。

“溪珉不怕,敢问何时前往!”

“明日午时,有七位适龄孩童,前往星柱洲。冒充亲眷陪同者,切勿超过六人。”苏正其指着不远处的少青湖,那儿有一片灰色的滩涂。几张苇排,停泊在水边。

刑天忘了征求各位的意思,他和溪珉异口同声:“好,明日午时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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