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急忙上去,关心地抚摸裾膀空管处。
“幸亏南黎王照料,好多了!”沐春摇晃断臂,左手用力拍着刑天的肩,示意他不用担心。
几人转身,围住刑天。夸父点着离坎,笑对刑天说:“难怪护天将一直空缺,原来,炎帝早有人选。”
这席话,令离坎难以启齿。护天将在炎帝心里,他是不二人选。离坎舍不得远在苗蛮的妻儿,多次推诿重任。这次护送炎帝一程,暂留天支营,主要是教刑天如何为将。
刑天、飞鹏跟几位行礼招呼,新奇勃发地看着河对岸;一群长着马头狼身的怪物,约模上百只,聚集在河心岛,朝这边不停嘶叫。有几只头狼大胆涉水,准备横渡过来。
“这是怎么回事?”刚想问徇年,却被夸父拉着手,几人穿过栅栏,走近河边的树林。
马狼楂树,主干粗大。每株青鳞斑剥的外壳上,布满拳头大小的树洞。
夸父兴奋得象个孩子。他的头伸到树洞,阔鼻不住嗅闻洞口的气味。他半闭凹眼。悠长呼出一口气息:“知道树洞有何物?”
“何物?”刑天、寒彻、离坎、沐春不知究竟,齐声反问之时,见徇年抿嘴轻笑,怀疑他故弄玄虚。
果然,夸父见众人围他转,愈加得意,继续卖弄他的学识。他眨巴眼睛,露出宽宽的门牙:“再猜猜?”
“此物名唤斑竹鼠!”溪珉把霍康安顿在草屋,和云桑、双蝶姐妹走过来。
夸父看到溪珉,瞪直了眼睛。她的眉眼、脸上的红潮,举手投足之间,象极了爱妻月鱼。一个月前,他和族兵在东黎捉到一只狌狌,借巽赶回赤水,却看到最心痛的一幕。月鱼突染风寒,奄奄一息。他找来最好的夷人治病,仍不见起色。无奈之下,他一个人返回东黎,准备求救炎帝。昨晚到达后,他和寒彻夜宿天支营,总算等到炎帝、离坎、云桑……唯独不曾见过溪珉。
“马头狼之食,为斑竹鼠。狼首之塚,必长还魂草……”夸父牢记炎帝临行的叮咛,打算用河畔的马狼楂为饵,引诱对岸的马头狼泅渡。
他知道,猎捕马头狼并非难事,关键是追寻踪迹,找到狼塚。
听说刑天做了护天将,他似乎看到希望。早早让族兵告知徇年。
溪珉被夸父注目,女孩天生的羞涩,让她低下头。哪知,夸父更加喜欢,竟忘乎一切地握住她的手。
“请自重!”溪珉惊跳缩回手,一脸愠怒。
“阿姊,本王……”
“赤帝,头狼过河了!”苏飞鹏见状,急忙解围,他指着河心,大喊:“约模三十只!”
“来得好!”夸父和离坎点点头,同时望着树梢。原来,早有天支营族兵隐藏在上面,支起一张张绳网。
狼群渡过热溪河,离岸仅一隶首丈,河心岛突然传出咕咕咕的怪叫。一只马头狼直立身子,穿过纷纷避让的狼群,淌过热溪河,箭一般冲到上岸的狼群,象人一样,横着前肢,拦住它们。
“农耍眯!”溪珉神情激动,她轻唤一声,飞奔下去。
“阿姊,危险!”夸父摘下后背的乌木棍,追赶上去。
刑天、飞鹏、寒彻、离坎……担心两人安危,蜂蛹而上。
直立身子的马头狼,看上去是狼首。它赶回同伴,扭头上岸,直面赶来的众人。
它的马头,干瘪枯犒,尖耳耷拉在两颊。从那两只空镂的眼窝,看到一对灵动的人眼珠。那种眼神,阴森寒厉,令人毛骨悚然。
狼皮紧裹的腹部,白毛比其它的狼腹,更加浓密。在中段的腰际,束着一根藤条绳。令人不解的是,束腰绳竟插着罕见的龙吟螺。
龙吟螺产自鲛人岛海域,据烈山宫绳文记载,鲛人进贡蚩尤,总共才三枚龙吟螺。因为采集地凶险,物种珍稀,被迫终止。看起来,刚才的咕咕声,是龙吟螺发出。
“农耍眯,带我找到狼塚,我需要还魂草!”溪珉走近它,声音几乎是哀求。
“嘟噜嘟噜……”干瘪的马狼嘴,发出谁都听不懂的声音。
“放心,我不会打扰你的娘亲……”
“嘟噜噜噜……”它和溪珉的交流,没有多少语言障碍,但明显拒绝带路。夸父从空镂的狼眼眶,直立腹部的缝痕,终于看出问题,他大笑;“这是一个披着狼皮的人!刑天、飞鹏,拿下它!”
“遵命!”刑天、飞鹏一左一右,直扑上去。
“不要!”溪珉拦在狼人面前,一边抽剑护卫,一边声撕力竭大喊:“农耍眯,快走啊!”
狼人的眼神,没有一丝胆怯。他伸展前肢,举起指甲尖锐的狼爪。弹跳起飞,弯钩般的脚趾,闪现狂野。它不屑刑天、飞鹏左右夹击,猛然越过溪珉,双爪夺向夸父面门。
夸父也不躲避,迎头一棍子,结结实实打在它的狼臂。
“哇!”它裂嘴哀嚎一声。河心岛的狼群,集体泅游过来,把刑天、飞鹏,溪珉、夸父、寒彻、离坎、徇年,分割包围。
站在岸上的韵升,从狼人出现,一直到打斗,眼睛始终不离龙吟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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