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体。

应临崖这句话一出,殿中还在喧哗的殿中骤然寂静,妖将们丢开手中的血肉和酒坛,目光隐晦看向这边。

有妖将发愣,问:“大人不是已经融合成功了吗?”

“蠢货,便是这具身躯血脉再纯,那也比不上大人自己的躯体啊!”

“战神大人乃是火属应龙,而应临崖的身躯乃是冰属,所谓冰火两不相融,当然还是用自己的最合意。”

“但是大人的躯体昔日被那该死的剑仙斩落,掉落寒渊之底,泡了三千年了还没烂吗?”

“闭嘴,这等冒犯的话你也敢讲!”

应临崖并没有在意那些可笑的猜测,只逐渐朝她踱来。

逐星的身体微微绷紧。

她面无表情地扯了扯嘴角,而后缓缓仰着头,与他对视,“您都无法感应到自己的本体在何处,我不过是您百万个忠实仆从中的之一,又怎会清楚呢?”

应临崖并不理会她的否认,终于走到了她的跟前,以极近的距离,保持着压迫的姿态盯着她。

“我的耐心有限,逐星。”

“……”

她沉默了片刻,毫不退让:“我说了,我不知道。”

顿了顿,又轻笑着答:“兴许是被段清光斩碎了,又或许是被寒渊之水彻底侵蚀湮灭了呢?”

她始终不松口,像是真的不知晓应星移的身躯被藏匿于何处了。

应临崖不置可否,径直面向众妖将,淡淡地点出几个名字。

“其他人,退下。”

逐星视线从那几个被点名的家伙身上掠过,这些妖将都是妖部现今实力最强者,应临崖留下他们,定没安好心。

她没有走,而是留了下来。

应临崖淡淡扫她一眼:“我说,其他人退下。”

“我难道不该留下吗?”逐星冷声问:“我乃是第一妖将,难道现在连议事都不配参与吗?”

应临崖弯下腰,看着她的眼睛,压低了声音:“羽山仙庭坠毁后,残余的仙将们冒着大险潜入了寒渊之下,或许是想看看能否救回剑仙,或许是担心邪魔未死,又或是两者皆有。然而,没有人找到邪魔的尸身,反倒是在原地找到了几片似龙非龙的鳞片。”

“所有人都以为你那层蛇皮,是在潜入羽山时才被你扒下来了,但是先前的前世幻境让我‘想’起了一些东西。”他说的很平静,“逐星,在最后一役中,你没有出现在‘我’身边,是因为当时你正在蜕化蛇皮,修成蛟身是吗?”

一时间,逐星平静的呼吸声逐渐变得错乱。

“你……”她想问当时尚在龙蛋中的应临崖是如何知晓那一役的细节。

他却微微一笑:“狠心剐下自己初生的蛟皮,用来护住那副被斩得七零八碎的残躯,又带着他躲过所有人的眼睛,这三千年来,想必你一定很不容易吧?”

逐星死死地盯着应临崖,眼神和姿态都像极了一只陷入穷途末路的野兽。

那双上挑的眼中,几乎要溢出血泪。

他知晓,她被说中了。

他敛袖转身,眼前的冰宫大门在逐星的面前轰然闭合。

她站在原地,仰头看着冰宫的上方,那里还像模像样地悬挂着一块牌匾,上书“战神宫”三字。

很多年前,在她还是一个无知鲁莽的小妖之时,她曾经被带入了那座仙宫,见识到了真正的强大。

她曾经甘愿俯在那人脚边为其驭使,甚至在自己眼看就要证得大道之时,毅然选择牺牲所有,换他一线虚无缥缈的生机。

但是这么多年过去,她逐渐明白一个残酷的道理。

甘愿为奴,寻求他人的保护,这是最可笑的事情。

更可笑的是,她为了妖部伪装潜藏在羽山和修真界多年之后,却越来越不像妖部的人了。

她以为自己深爱应星移,过去三千年间,从未变过,应星移之死是她心头扎得最深的那根刺,所以她付出一切也想要将其拔出。

然而现在,当自己曾经持有的权势又被人轻描淡写拿走时,那种锥心的恨与痛,竟然不比应星移死的时候少。

逐星缓缓垂下眼眸。

原来如此。

自己爱的是能给自己带来权势的应星移,若苏醒的真是他,而他又如今日对待自己,那她同样会生出恨意和杀意。

“我们妖部,最讲究的就是公平。”她的喃语声轻到唯独自己能听到,“现在,对我不公平。”

……

几只仙鹤排在云端飞过,明媚的阳光斜穿过氤氲的灵雾,映在各色仙宫灵殿的琉璃瓦上,如虹光流转。

只是头顶那时不时泛起灵光的层层结界,预示着这里并不如表面的平静。

医仙宫。

兴许是因为这里的都是修真界来的“外人”,这里的气氛倒比那些底蕴深厚的古仙族中更为惬意轻松。

刀疤趴在院中,前爪交叠,歪着头看天上飞过的仙鹤,时不时低头叼起一颗极品灵石吞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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