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摇原本的预想是极好的。
圣君“初”三界无踪,遍寻不得,这魔尊就算是把仙界的土全犁上一遍,也寻不到祂;圣君“度”教化世人,最喜游历凡界,如今还不知道在三千小世界里哪个犄角旮旯猫着呢;而圣君“劫”,便是如今坐镇仙界的唯一一尊圣座。
仙界自上古遗下传闻,三位圣君各司其职,皆有所长。
另外两位因为极少在仙界露面,所以仙君仙娥们对他们了解不多,但对这唯一一位坐镇三界的“劫”圣,却是最为了解、也最为敬畏。
只因“劫”掌罪与罚,最擅便是术法攻伐,传闻圣座之下,便是五位神君捆起来,也打不过他一人。
不过这种上神打架,自然不是云摇这种小仙子能亲眼见到的了。
于是趁慕寒渊临走之前,云摇十分“好心”地给他指引了一下圣君“劫”的仙宫与最常去的修炼之地。
然后云摇就溜达回了司天宫,等着验收“喜讯”了。
刚落到司天宫门外,云摇就看见了踮着脚张望的云巧。
一见她回来,云巧吓得慌忙扑上来:“云摇!你没事吗?我怎么听说你被域外天魔抓走了!?”
“没事,放心,”云摇原地转了一圈,“看,我这不是全须全尾的嘛。”
“啊,太好了……我还以为真出了事呢。我一听他们从青木神宫的仙君仙娥们那儿传回来的话,就立刻赶过来了,司天宫里烧得一片焦黑,差点给我吓晕了……”
云巧一边心有余悸地絮絮叨叨着,一边拉云摇回了司天宫内。
云摇第一时间去察看了司天宫拱顶下垂着的那三千星灯,确定小世界们没有受到什么影响,这才放下心来。
她连灌了几口凉透的茶,给云巧讲起了今日一整日的凶险经历。
过程中听得云巧惊呼连连,到最后更是目瞪口呆:“你你你竟然真告诉了他御令神君的仙宫所在?”
御令神君是圣君“劫”的法号。
据传三圣通晓三界之音,凡闻己名则心显其间。
因此仙界内,少有敢直言三圣名讳之人,仙娥仙君们都是以神君法号代称。
——云摇这种表面比谁都骨头软、实则对谁都没什么敬畏感的自然不在此列。
“慌什么,难不成你觉得御令神君打不过他?”云摇放下茶盏,歪过头问。
云巧下意识反驳:“那当然不可能——但,青木神君竟然都被那天魔打跑了……”
“虽然三圣五尊同为八方神君,但三位圣君可都是与天同诞的上古神祇,而青木神君这五位,比我们是厉害得没边了,不过毕竟是凡界飞升上来,又修炼万年才得的上神之位,和三位圣君还是没有办法作比的。”
云巧点了点头,明显放下了最后一点忧心:“这倒也是。”
“所以啊,我们就等着接收喜讯就好了。”
云摇坐在桌案旁,提着茶壶笑吟吟地给自己斟上凉透了的茶。
这一等便等到了白日将尽。
司天宫外的小仙娥们来来往往,也将九重天上面的动静传递进来。
“……今天的天罚雷声听得我是胆战心惊,在仙界多少甲子未曾听闻过这等动静了?”
“那域外天魔当真厉害,听说青木神君被他打得鼻青脸肿,没脸见人都下界去找‘度’圣君了。没想到他还敢直接上御令仙山。”
“也就厉害这一时了,御令神君可不比青木神君。他掌三界罪罚之道,别说我们这些小仙了,纵使是上仙都躲避不及,看一眼都觉着神魂受谴呢。”
“早些灭了那天魔也好,免得再殃及下界。”
“可不是么……”
各类小道消息在仙界满天飞,云摇这个挑起大战的罪魁祸首倒是落得清闲。
这样又打了一日之后,仙界九重天上的动静终于消停了。
遮盖整座仙庭的密布劫云,也终于散了开来。
“应当是结束了,”云巧从司天宫的窗旁回来,到桌案前,趴在了云摇身旁,“上仙们都不敢稍近雷池,也不知战局如何。”
“还用猜么。”
云摇漫不经心地填上今日的轮值记录,合上卷册,随手抛进了旁边的架子里。
然后她仰回身来,拎起了又不知何时凉得透透的茶壶,向着盏中斟去:
“有御令神君在,最轻也是把这天魔打回域外,说不定干脆原地收了这个妖孽,拿天寒玄玉给他冻个几万年,免他再祸乱世间。”
云巧听得哭笑不得:“天寒玄玉那是能彻底封冻住一个小世界内时空之力的圣物,可不会随随便便浪费在一个域外天魔身上。”
“也是,依‘劫’圣的性格,大概是不会给他留活路吧。”
望着水流潺潺,云摇有些失神地喃喃。
“也不知道是会给他打下幽冥,还是直接叫他魂飞魄散……”
“云摇?”云巧在她身侧迟疑地唤。
“可惜了那朵芙蕖花,还有里面的那道神识,不知道他等了几百年……”
“云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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