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陨渊就坐落在两仪城外的西向,距离两仪城最近处,未逾三里便至。
这点距离于修者目力,相当于近在咫尺了。
因此,凡是从两仪城西门一走出来,就能看见远处天边魔焰缭绕,将云层与天穹烧得姹红、如火如荼的可怖景象。
两仪城中人对此多已司空见惯,且因此地魔焰滔滔,几乎有灼人神魂的炙热不适感,也极少有人愿意从西门进出。
看守城门的白虎将戍卫显然早已得了之前那名守将的知会,见到慕寒渊的身影后,两侧戍卫诚惶诚恐地行了礼。
“拜见尊主。”
“拜见尊主——”
原本在云摇另一侧,与两人并肩而行的凤清涟闻言就冷笑了声,身影一晃,径直到前面几丈外去了。
西门这边显然不是戍卫主力,只有一个小队长模样的守卫,从一众将士中出列,快步走到了慕寒渊身旁:“尊主大人,您可是要去天陨渊?需要小人为您领路吗?”
那谄媚至极的神情大约是勾得凤凰有点恶心,靠在不远处白虎部的旗杆下,凤清涟捏着鼻子睨来:“天陨渊的魔焰都快烧到城门口了,那么大一团绕着,你们尊主又不是瞎子,难不成还能走偏了?”
“……”
小队长气得脸红脖子粗,偏偏忌惮这个嘴毒的凤凰显然是尊主的朋友,又不敢回嘴。
他只好委屈地看向他们的尊主大人。
慕寒渊淡然低哂:“不必,我们自行前往。”
“敢问尊主大人,随后可需要我等前去禀报白虎卫的左右使大人?”那人亦步亦趋地跟了两丈。
慕寒渊原本随云摇向城外而行,闻言袍袖一停,那人侧身,长眸微凛:“禀报什么。”
“额——”
被那眼神一慑,小队长一瞬就吓得绷僵了肩背:“我,属属下以为尊主大人是要去天陨渊重、重启魔尊……殿……”
“……”
戍卫们的神情明显激动起来。
而几丈开外,靠在白虎部旗杆下的凤清涟投来冷冰冰的按捺着杀气的眼神。
“你有多放心你现在这个徒弟?”凤清涟盯着那边,问走来身侧的云摇,“按你的说法,那个什么往生轮,可就在天陨渊下——昔日魔尊殿陷落之处。你确定他不会和另一个慕寒渊串通一气,故意骗你去同他一起开启魔尊殿?”
云摇眨了下眼,懒洋洋地道:“怎么也比你这只杂毛鸟可信吧。”
“?”
凤清涟冷目相向。
“放轻松,”云摇转过身来,“今日多半是去查探一番,看看要不要再做些旁的准备,不会把你这只凤凰变成天陨渊里的烤鸟的。”
“云、幺、九。”凤凰咬牙切齿。
“……师尊。”
慕寒渊清声愉耳,勾得云摇注意力立刻就转回了身前。
“嗯?解决好了吗?”云摇视线探向慕寒渊身后,正见他们结成小队朝着城内去,“你怎么说的?”
“我拟了四部诏令,封以符文咒印,让他们分别传至四大主城。”慕寒渊声线平静,抬眸冷淡瞥过凤清涟,“四部之间互相牵制,只须消弭了天陨渊内魔焰之祸,彻底断了魔尊殿重启的可能,仙魔两域间便会如这过往三百年,难起纷争。”
“最好真如你所说。”
凤清涟将信将疑地看了他一眼,这才转身向着天陨渊方向走去。
慕寒渊微微皱眉:“他为何仍要去。”
“嗯?”云摇不解扭头。
“他不是为仙魔两域之危来得么。”慕寒渊低声,眉眼间似乎有几分遗憾,“我以为将此事告知,他便会离开。”
“……?”
云摇有些哭笑不得,看了一眼凤清涟气哼哼向前的背影,又转向慕寒渊,“难怪刚刚那番话你要看着他说,原来是赶客的意思?凤凰的嘴巴虽然有些毒,但以他真凤之身修到第八重临近第九重的实力,为我们掠阵总是再合适不过的。”
慕寒渊眸里黯然:“师尊不愿信我么。”
“这,这不是不信你,”云摇连忙解释,“只是能多一人,就多一份安危保障嘛。”
“只是魔焰侵蚀,于火凤未必是佳,万一邪焰入体,再埋魔祸,恐会断其修行。”慕寒渊温言善诱,“不如还是叫他回仙域,将此处消息递出,安抚众仙门更宜。”
“……”
明知慕寒渊此言此行都有私心。
但云摇溺在那人春山雾绕似的眼眸里,一番挣扎过后,还是不由地答应了下去:“好。”
——
一炷香后。
三人终于行到了天陨渊前,眼前犹如被血色的红雾笼罩着,空中尽是令人窒息的焰尘。
若非离着还有几十丈时,三人便警觉地封闭气息,那纵使是渡劫境,在这等烟尘如雾、魔焰侵扰的状态下,怕是都要走火入魔了。
“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凤清涟一身斑斓羽衣早已熏成了灰的,他站在天陨渊前,飞快地向渊内探了一眼,再撤回来时妖艳面孔也黑如锅底,“……你们确定那个往生轮,就在这天陨渊底下?”
云摇不情愿地点了下头:“我能感应到它,不会有错。”
“我凤凰一族生于火亡于火,但我还是第一次见什么火能连绵烧成渊洋之势——”
凤清涟一指天陨渊下,那犹如滚烫岩浆一般炙热可怖、灼得山石漆黑形似玄铁的魔焰,黑着脸问。
“往生轮不会是指你们从这儿跳下去,即便是渡劫境也够往生个百八十回了吧?”
云摇:“……”
这凤凰的妖艳漂亮但凡有一分能分给他的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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