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没听错的话,在外边的时候,特蕾莎的那位弟弟需要考虑的是活多久,而不是能躲多久。

“我那弟弟算是他最在乎的一个孩子,他甚至难得有了结束生命将势力交给弟弟的冲动,可惜,我那弟弟也不知道在犯什么轴,天天在往外跑,都快成为漫宿所有长生的日常节目了。”

咦?等等,那岂不是说特蕾莎的父亲也是个长生?长生者家族?要不要这么离谱!

思维开始发散的伊索并没有发现,特蕾莎在说完一大段话以后表情突然发生变化,用一种凝重而严肃的神情打量着伊索的身子,随后用带着明显杀意的语气质问伊索。

“你见过那些防剿局了!真是让人厌恶的味道。”

钴蓝色的光芒如潮水般无视伊索的意志,在他周身刷过,似乎这样才能让洗去那所谓的“防剿局的味道”。

也只有这时,伊索才想起来,特蕾莎女士是一位货真价实的长生者,而不是一位喜欢谈论八卦的贵妇。

“唉,抱歉,我有些激动了,你身上的味道很淡,看来没和他们牵扯太深,那些家伙对我们这些灯相学者总有执念。”

特蕾莎女士用光编制出一张照片,照片上,她和一个男人正牵着手,坐在一座有些眼熟的大桥上,一同欣赏落下的夕阳。

男人的脸有些模糊,只能看出是个有黑色短发的白人。

“他们曾经想试着招揽我,让我成为他们的盟友。”特蕾莎握着照片的手掌不断颤抖,“这些家伙总是这样,面对未升格之人彰显权势,面对长生之人则谦卑至极,哦,不,他们或许早就忘记他们曾经试着将我的一切抹去。”

钴蓝色的光止不住地发生暴动,伊索紧张的咽咽口水,本能地察觉到特蕾莎的情绪有些不对。

但一道更为璀璨的光芒从帐篷的穹顶落下,将被特蕾莎操纵的光芒压制。

那道光芒是如此的冰冷,以至于伊索在其中没有感受到任何温暖的感觉,就好像它只允许冰冷的理智存在。

在这道光芒的压制下,特蕾莎的表情逐渐平复,但不知是不是错觉,伊索感觉那张照片上属于克里斯托弗的部分又模糊了几分。

“抱歉,是我失态了,我只是看不过他们仗着那位大人所选中的噤声书局而肆意妄为。”

特蕾莎对着那道辉光做了个古老到即使是伊索也不确定是来自哪个时代的手势,那道辉光则在停顿一刻后重新飞向天穹,那漫宿的顶端。

而在辉光离去后,伊索才意识到他的后背已经被冷汗所浸透。

“刚刚那位是睿智骑士。”似乎是看到了伊索的窘迫,特蕾莎特意将一杯红酒推向伊索,示意他喝下。

红酒入肚,一股暖意顺着魂体的核心向四肢蔓延,驱散那被冰冷光芒带来的惊惧。

这间坐落在漫宿边缘的小屋早就被伊索定成了固定的落点,主要是在彻底掌握洞悉漫宿道路真假的能力之前,伊索实在不太敢出门。

漫宿辽阔,无有距离之别,如果不沿着道路行走,可能就会如伊索一样,踏错一步就从纯白之门跑到了在特蕾莎口中,正常按道路走可能要走上几个晚上才能到的小屋。

这还是伊索运气好,落点是小屋而不是什么漫宿生物的巢穴,不然他现在还活不活着都不能确定。

生死压力下,伊索只能选择留在小屋,每夜和特蕾莎聊些八卦,顺带从这些八卦中提炼出一些和神秘有关的消息。

而这些消息中,有一条就关于这位睿智骑士。

“他给了我很多恩惠,例如允许我将这间小屋占为己有,还时常替我压制这些年逐渐无法满足的欲望。”

特蕾莎看向天花板,仿佛能穿透帐篷的布料,从那璀璨一片的瑰丽天穹寻到一颗渺茫的光亮。

帐篷的全名是睿智骑士小屋,是的,起名起的很草率,感觉就像不具备任何浪漫气息的理科生才能取出的名字。

而听名字也能知道,这间屋子的主人是睿智骑士,只是这位如今已经被司辰拔擢,成为了具名者,日夜与【瞳中扉】一同为迷途者指引迷津。

换言之,特蕾莎不是屋主,只是个有房屋使用权的长生者罢了。

不过这也很了不起了,按照特蕾莎无意间透露出的八卦来讲,在漫宿中有稳定房产的,除了那些信仰变革与再造之神的铸造长生者,就只有祖上就扎根在漫宿的古老异种和那些具名者。

“我们有些扯远了,说回那群前倨后恭的蠢货吧。”

特蕾莎手在桌面上拂过,一叠整齐的纸质文书就这么从底部缓缓升高,粗略估计,大概有七八十份。

“在1772年,为了躲避防剿局的追杀,我和我的克里斯托弗选择分开两地,打算在风平浪静后再度相聚,可惜,我与他在分开不久后便都成了长生者,不敢再相见。”

特蕾莎边说边从纸质文书中抽出几张,扶正眼镜,打量着其中的内容,不时摇头,将之放在一旁。

“虽然我和我的克里斯托弗再也不能相见,但在当时,我们却心有灵犀地做出了相同的事情,而为了阻止我们的行为,当时的防剿局不得不请求他们的合作者与我们进行交涉。”

伊索看着越叠越高的文书,总觉得这已经超过了百来份的高度。

“我有些忘了我到底把那些文件放在了哪里,你应该感谢防剿局的愚昧,让那些交涉者替他们答应了我的无礼请求,啊,找到了!”

特蕾莎从文书中取出一份只有短短一行字的文件,折叠几下后塞入伊索掌心,语气中却满是幸灾乐祸的喜悦。

“把这张纸交给防剿局的学者,他们会明白是什么意思的,当然,你不能打开,你开了就没用了。”

“所以这有什么用?”

伊索用笔在特蕾莎女士专门留给他的画板上涂画,而特蕾莎只是看了一眼,便给出回答。

“大体是在他们的职责范围内,让他们听从你的命令一次吧,我已经很久没用过这些东西了,但这是他们对司辰发出的誓言,只要你的要求不过分,他们必须遵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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