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不知道。我吃鸡蛋还管老母鸡怎么把蛋下出来。”
“你听好了,二姐夫说了,煤油要在陕西延安郡开采原油,再在那里用蒸馏塔蒸馏出来,再千里迢迢运到京师来,一斤煤油要卖五角钱,一斤煤油只能点”海秀莲巴拉巴拉一顿说,说得舒家栋哑口无言,直着脖子不服气地说道:“能用钱买到的,我管它怎么产出来的。”
“呵呵,好阔气啊,这话说的,好像舒大爷你腰缠万贯。”海秀莲不客气地说道。
舒友良次子舒家俊才六岁,左鼻孔耷拉着鼻涕,咬着左食指,站在旁边嘿嘿地说道:“大哥被大嫂骂!”
海瑞还在海母没去世前,就禀明并得到海母欣然同意,把三女秀莲许配给舒友良的长子舒家栋。
海秀莲脸色一红,舒家栋脸却黑了,一肚子气没处撒,一个拐腿,轻轻地踢在舒家俊左腿上。
其实并不重,可架不住舒家俊顺势倒在地上,打了两个滚,然后哭得惊天动地。
海秀莲眉毛一下子竖起来了。
她虽然是自己兄弟姐妹里最小的,但现在是海府孩子里最大的,不仅代入大姐身份,还带入大嫂身份。
“你居然敢欺负小二!兄友弟恭你学到狗肚子里去了!”
海秀莲拿着扫帚,把抱着脑袋的舒家栋撵得上天无门入地无路。
舒友良七岁的女儿舒小兰扶着坐在地上的舒家俊,两人格格地笑得正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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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阖家欢乐、鸡飞狗跳时,舒友良哼着小曲进了。
“二爹。”海秀莲连忙放下扫帚,款款行了个万福。
“我的爹爹。”
被打得满头包的舒家栋冲上来,抱住舒友良的腿,凄厉地大喊道。
舒友良一脚把他踹到一边去,“秀儿,使劲收拾他。二爹可把权力下放给你了,你爹也把你许配给他。自个的相公,你自个收拾。
铁不锻不成钢,玉不琢不成器。
你好好管教他,让他长个人样,有点出息。以后要想有个称心能好好过日子的丈夫,就得从现在抓起。”
海秀莲红着脸应道:“是,二爹。”
舒家栋仰天长叹,无比悲切,“爹,我可是你亲儿子。”
“呵呵,你要不是我亲儿子,三四岁就帮你把媳妇找到了。你老子我,四十岁才成亲,才生下你这么个混蛋。”
舒友良一边说着,一边摇摇晃晃地进了二进院子。
舒友良一家就住这进院子,海瑞一家住里面的三进院子。
“当家的回来。吃了吗?”舒妻王氏连忙从东耳房里转出,拿着条帚在舒友良衣衫裤子上下掸灰土。
舒友良任她掸了十几下,嘴里答道:“吃了,你们吃了吗?”
“我刚跟梁妈在厨房做好,梁妈在热最后一个汤,我进屋喝口水。”
“老爷回来了吗?”
“刚二十来分钟前回来的,说是在西苑里吃过了。”
“哦,皇上找老爷单独谈话了,看样子是要留老爷在京里待着了。”
王氏惊喜地说道:“不外放地方了?”
“不外放了,留在京里。”
王氏双手合掌,感谢满天神佛,“南无阿弥陀佛,大慈大悲观世音菩萨,可算又能过几年安心日子了。”
“你去请太太和姨太太,再把孩子叫进来,张罗着吃饭,我进去找老爷说事。”
“好。”
舒友良直奔三进院子的东耳房,那是海瑞的书房,他回了家除了吃饭睡觉,基本上都在那里。
“老爷!”
海瑞的声音在书房里响起,“友良回来了,快进来。”
舒友良推门进去,看到海瑞坐在书案后面。
案面上点着一盏煤油灯,灯光从玻璃罩映出来,照亮了桌面。海瑞一身直缀,发髻包了块布,手里拿着一卷文卷。
舒友良走进去,自己在旁边的茶几上倒了一杯茶,咕咚喝完。
“友良,你今日带着他们逛了哪里?”
“琉璃厂,南苑,又去天坛学校转了一圈。答应好了,明天带着去西湖大学区转一圈。”
海瑞眉头微微一皱,“这个马塞洛很有见底啊。”
舒友良呵呵一笑,“老爷,他再有见底也没用。
老马就算是葡萄牙的诸葛亮加商鞅,张良加王安石,四大神人一起附体,他也一点辙都没有。只能眼巴巴地看着我大明的种种新政变革,眼热流口水,黯然长叹!”
海瑞眼睛一眯,缓缓地点了点头:“没错,搞改革、推新政,是在砸人家的锅,是在断人财路,是要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大明有圣天子坐镇,费了诸般手段,才把万历新政推行到今日这个地步。
否则的话,张叔大就算把一身精血熬干了,也只能做出一锅夹生饭。”
舒友良瞥着嘴,意味深长地笑道:“老爷,这世上夹生饭最难吃了,不过好歹有口饭吃。欧罗巴要想行新政,葡萄牙和西班牙估计是不行。
听马塞洛和莱昂的说法,他们贵族和教士的势力太庞大了,连君主国王都在他们的胁迫之下。
他们想要另起炉灶,再开新路,得有一番大动荡,君主、贵族、教士和百姓,死上一大批人,打破现有的禁锢,才有机会。
现在”
舒友良摇了摇头,“就算把作业给他们抄,也抄不明白的。”
海瑞捋着胡须,三角眼一瞪,“干嘛要把作业给他们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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