匆年似流水,一去不复返。

行过境迁,日月如梭,不经意时已经过去了数年。

墨家主院,坐落于北边城门处,高大的长墙遮掩着里面的风景,只能依稀看到里边房屋的黑瓦弯梁,以及用作装饰的挺俊秀美的素雅松木,横生的枝干犹如龙躯盘踞,碧青针叶密集排列,清风徐来,从远处看像云朵在飘荡飞扬。

在可以容纳五人并肩而行的宽敞大门外,正分别一左一右站立着两名赤身大汉,光着健硕的膀子,腰间别着弯刀,目光如冷电,巡视四周时散发严峻的气概,让过路的寻常百姓不敢招惹。

仔细看他们犹如小丘般隆起的肌肉体肤上,暴起几根粗壮的青筋,隐没在古铜色的皮肤里,就像是蜿蜒的虬龙,同时仿佛有一丝肉眼难辨的光斑在血肉肌肤里游走,循环往复,自成规律。

乍看之下,着实惊骇。

但若是稍有修习功法之人,就能轻易的看出,这其实是一种简单的修炼法,阐明来讲就是两人都是体修,专门练造这铜皮铁骨,到了一定境界,可以无心而动,自行释放,抵御凡间的铁器铜兵,无视普通的火焰毒虫,但毕竟修炼肉体,功效也仅限于此,碰到精炼过的灵器,终究还是不够看,兵不血刃。

此时,就在这喧嚣吵闹的大道里,一辆马车正沿街迎面驶来,待临至墨家近前时,方才徐徐停止,歇于原地。

垂挂的车帘被车夫尽数掀开,从里面探身出来一道老态龙钟,厚背佝偻的身影,这是一名拄着檀木拐杖的老人,手里轻捻着胡须,在身边车夫的搀扶中站在平地土沙上,仰头看着前边大门上的牌匾,那“墨府”两字映入眼帘。

“老先生您找谁?”那两名站守的精壮大汉说道,粗犷的声音刻意压低。

“麻烦你们传唤,告诉你们墨三爷,说是他的老朋友来了。”老者已经松弛的眼皮几乎就快要盖住眼睛,却无法遮挡其中欲要升腾而出的精光。

两人都亲眼看到老者从马车上下来,自是知道并非那等随意找茬的普通人,从行为举止上看像文坛大家,一名大汉立即对老者道:“好,您稍等。”

没让老者多等,在那名赤膊壮汉进去通报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很快就响起一阵整齐的脚步声,精气神十足的墨三爷身后跟着许多佣人,朝着这走来。

“你这老小子,扰我清净。”墨三爷抱怨道,虽是如此,但那浑浊的眼球却也有着光亮,故友相逢的喜悦让他病态泛白的面容上浮现出欣喜的笑容。

老者笑道:“这不就来跟你叙叙旧吗,认识的人能活到现在这个年代的也就我们几个了,我不找你找谁?”

“你小子算命的,直到我这几天在城内,刚好就过来了。”墨三爷淡笑。

既然来了,就没有将客人晾在外面的道理,墨三爷紧忙招呼着老者进去。

厅堂里,两名年纪最大的坐在上边,墨锦悦与姜云芳分别坐在一侧,其余两个成年的孩子也坐在另外一边。

视线凝聚在上边两位老者的身上。

墨三爷环顾四周,有些不悦:“这老二和老三都去那里了?他们宗叔好不容易能来看一次他们,怎么不见人?”

墨锦悦回道:“爹,老二忙着生意呢,这城里的店铺都是他在掌管,每天栉风沐雨,一年到头也见不到他。”

姜云芳也接着说:“老三前些天出去了,现在应该还在西域那边带领那些车队运送货物呢,暂时还回不来。”

“哼!”墨三爷重哼一声,怒颜未消,“这两个臭小子,整天不着家,看着那几个破店铺有什么用,也不赶紧成家立室,留个一儿半女让我照看。”

看到最有威望的墨三爷生气,两个小辈也不敢插嘴,空气在此刻仿佛凝结,厅内气氛顷时也变得有些沉重。

姜云芳立马转移话题,说道:“至于绣儿,他应该是要从书院回来了。”

听到古绣的名字,墨三爷紧锁的眉头略微舒展,冷若寒泉的面容稍霁,至少是没有那么难看了,众人松了口气。

墨桑朝着一旁的大哥低声说道:“果然还得是三弟的名字好用。”

墨渊不置可否,对于古绣是墨家的团宠他们不会去妒忌,以前不会,现在长大了更不会,在座的几人皆是心知肚明,三爷对于古绣除了怜爱以外还有浓厚的愧疚之意,像是透过他在看故友,这是整个墨家亏欠他的,加上从小一起长大,二人打心底里承认这个弟弟。

一名长久生活在墨府内管理其中大小事宜的老管家弯腰走到厅内,对着墨锦悦说道:“家主,小少爷回来了。”

墨锦悦一笑:“绣儿回来了?”

老管家回道:“小少爷刚才已经回去房间了,需要现在去喊小少爷吗?”

墨锦悦点头应允:“去吧。”

“明白。”老管家退下。

这边的古绣在结束了一天的学院生活后,便迫不及待地去照看华凉青,虽然几年来依旧是没有什么变化,没有开花结果,但看着愈发精神的植物,古绣莫名有种预感,华凉青要成熟了。

“小少爷!”一道苍老的声音在院内响起,古绣应声回头望去,赫然便是那位老管家,慈祥的面容看起来很好相处,但对下人来说就是两幅面孔,任何事物都要求细致入微,叫人苦不堪言。

“阳爷爷。”古绣乖巧喊道。

“哎!”老管家喜笑颜开,干燥粗糙的脸庞上浮现出慈爱的笑容,对着古绣说道,“小少爷,家主叫你过去厅堂呢?老家主也在那里等着你。”

“三爷吗?”古绣眸中精光一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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