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内躁郁初现,陆川即刻察觉,噬化之力应声而动,将侵体之燥热吞噬殆尽。

“此地果有异状。”

陆川低语,环顾广袤赤红之地,唯余己身,前伴众人皆无踪影,想来兜率秘藏非轻易可窥其宝,欲速则不达也。

“既入其域,便观其奥。”

陆川望远方而笑,步伐坚定,迈向赤红深处。

行于其上,赤红大地沟壑纵横,犹历千战之疆场,残兵碎甲隐现于沙土之间,荒凉之气逼人。

“此地似经大战洗礼。”

陆川徐行数刻,眉宇微蹙,地表之痕,尽显往昔战祸之烈。

“莫非此乃兜率秘藏之试炼乎?”

陆川复感燥热之气侵袭,然噬化之力护体,不足为患。

“未知青青、清琳诸人安在?”

念及同伴,陆川心中略生忧虑。

正思忖间,前方微有声响,一娇小身影踉跄而出,尘沙蔽目。

“清琳?”

陆川愕然,旋而大喜。

“兄长。”

娇影亦见陆川,喜色上脸,疾步而来。

陆川笑迎,然笑意瞬间凝固,因见“清琳”掌中寒光匕首,忽直指其喉。

匕首带风,刁钻而至,陆川面色一沉,掌含劲力,反手拍出。

“清琳”应声飞退,触地即散,化为赤红雾气,欲遁地而去。

然陆川更快一筹,噬化光线交织成网,束缚雾气。

雾气于网中挣扎,愈发稀薄。

陆川冷眼观之,感其无灵智波动,颇为奇异。

心念一动,指尖用力,雾气尽散。

再抬首时,目光更显凝重,此空间之异,愈发明显。

“此处究乃何方古地?”

陆川眸光冷冽,回忆适才一幕,疑云重重。

“已然身陷囹圄矣。”

陆川自语,眸中寒意更浓,续步前行,誓要揭开此地之谜。

陆川独行穿梭于赤红空间,“诸葛青青”、“诸葛琼琳”、“欧阳疯”等影逐一现身,皆携敌意而至,虽未重创陆川,却引其心火渐炽。

此地似能根据其记忆,幻化人影以试其心志。

再散伪影,陆川面沉如水,此等幻影连绵不绝,攻势难断其根。

“尚有余孽否?”

言罢,陆川猛然昂首,只见前方扭曲虚空之中,又一身影朦胧浮现,须臾间清晰呈现于目。

观此影,陆川面肌微颤,盖因现身者,竟是“慕容洁儿”。

“真乃无尽之试炼也。”

陆川目蕴寒光,身形暴起,一拳轰出,劲风如电,直扑倩影而去。

倩影初现即遭袭,微显错愕,旋即足下轻点,施展玄奥步法,轻描淡写间避过拳风。

见攻势落空,陆川惊疑参半,旋而冷笑:

“智计愈加深邃矣。”

语毕,陆川已近身,细观之下,慕容洁儿轻纱覆面,清丽容颜若隐若现,眉宇间微蹙之态亦可见之。

然此并未阻陆川之手,掌风凌厉,直取“慕容洁儿”。

面对陆川之攻势,“慕容洁儿”面含薄怒,玉手轻扬,玄力澎湃,与陆川硬撼一记。

玄力激荡,地裂石崩,陆川猝不及防,身形暴退十数步,满面愕然,此伪者何以拥此等实力?

正当陆川惊愕之时,倩影蹙眉,清冷之音夹带薄怒:

“汝意欲何为?”

陆川再愣,旋即恍然,面色骤变,难堪至极:

“汝非伪影,乃慕容洁儿乎!?”

慕容洁儿以异样之目视陆川,轻点螓首。

见此,陆川面红耳赤,自知失态之甚。

“适才屡遇幻化之影,皆为吾熟识之人,因此...”

陆川面露尴尬,望眼前清冷佳人,摊手释之。

慕容洁儿瞥陆川一眼,颔首微应,未加苛责。

“汝竟未逢此幻影!?”

陆川惑其淡然,眉宇轻蹙,问之。

先前幻象纷扰,虽无实质之伤,然被故交猝然相攻,心绪难宁。

“汝过虑矣。”

慕容洁儿眸光微异,淡然而答。

“此言何意?”

陆川愕然,慕容洁儿之语,颇为费解。

慕容洁儿见陆川迷茫,柳眉轻扬,缓言:

“久别重逢,汝智怎反减?”

“此兜率秘藏中藏有法阵,吾等皆陷其内。”

“法阵玄奥,虚实相生,非自然所能及。”

陆川闻言,眉头渐锁,非愚钝之人,亦有所悟。

“汝言幻象由吾心生?”

慕容洁儿颔首:

“心静则神宁,幻象自消,汝之所遇,皆因忧思过度。”

陆川默然,未料烦忧之源竟在己身。

忆及幻象初现,正值挂念清琳等人之际。

“此法阵竟能至此境地?”

陆川沉吟,慕容洁儿言简意深,然真能心如止水者,世间几何?

陆川尚难逃此劫,况他人乎?

“幻象不过一重障,此地燥热之气更为可怖,易侵人心智,致人狂乱。”

慕容洁儿言及此,异色望陆川,盖因其未受燥热侵扰。

陆川摊手笑言,因有北冥元纹护体,燥热之力入体即化,故无恙。

“吾等所在,幻耶?真耶?”

陆川踏赤红之地,尘土飞扬,问之。

“阵阵玄妙,难辨真伪。”

慕容洁儿轻摇首,彼亦困于此,暂无脱身之计。

“凡法阵皆有核心,若能寻得,或可破之。”

陆川昂首,目光如炬,望向前方。

“空间扭曲,汝何能觅得核心?”

慕容洁儿蹙眉,知此空间难行,盲目探寻恐陷绝境。

“或有可行之道,若信吾,可共赴之,相遇即是缘。”

陆川含笑,举步前行。

空间方位被法阵所蔽,然体内玉菩提隐隐可感应异样波动。

慕容洁儿凝视陆川背影,犹豫片刻,终随其后。

此空间诚诡异,脱身之机不可失。

然随陆川行,心中略感难言之意。

二人行于赤红之地,少言寡语。

其间情愫复杂,难以视为寻常之交。

沉默之氛持续半晌,陆川依玉菩提之引,不断探寻隐晦波动。

慕容洁儿默默相随,间或凝视前方略显削瘦之背影。

五载光阴,眼前之人,变化甚多。

“陆坤今安在否?”

沉默须臾,慕容洁儿忽启朱唇,语声清冷。

陆川步履微滞,侧首淡笑曰:

“何故问及此人?”

慕容洁儿不语,唯以清澈明眸直视之。

忆往昔,大阳帝国古墓洞府之内,陆坤对陆川之态,高傲且漠,未曾料及,五载光阴,昔日孺子竟已至此境界。

“吾与之共赴东玄逐鹿争霸战,已斩彼子于逐鹿峰巅。”

陆川言之,语气淡然无波。

“彼曾为汝心中欲越之峰,汝之执着,既定必追及。”

“昔日山巅之别,吾亦入汝心中之尺量否?”

慕容洁儿语声轻柔,带几分感慨。

“陆坤伤吾父,吾与之仇深似海,与汝迥异。”

陆川眉头微蹙,道出缘由。

“昔日吾言,或有伤汝自尊之处,汝心中岂无怨恨?”

慕容洁儿嘴角微扬,笑意淡然。

“汝乃实言耳,力未逮而强撑自尊,不过徒增笑料。”

“彼时,吾确如井底之蛙。”

陆川耸肩,言罢,神色自若。

“言不由衷,怨气隐现。”

慕容洁儿轻笑,眼中闪过一抹戏谑。

“吾不介怀汝之恨意,若再有机,吾仍直言不讳。”

“然五载光阴,汝能至此,吾心甚慰,亦感敬佩。”

慕容洁儿面纱之下,唇边笑意更甚。

“汝赞人之景,实属罕见。”

陆川眉宇间现出一丝笑意,目光掠过慕容洁儿面纱,带几分戏谑,心中涌起一丝难得快意。

慕容洁儿淡然一笑,知陆川心绪已动,遂以沉默应之。

陆川收回目光,双眸微眯,望向周遭扭曲之空间,言道:

“吾等所求,似已近在咫尺。”

慕容洁儿闻言,面色微变,抬首远望,只见扭曲空间中,影影绰绰,似有异动。

二人加快步伐,未几,黑影渐明,乃一座庞大巨玉祭坛,古朴沧桑,岁月痕迹尽显。

“此应为空间核心所在。”

陆川凝视祭坛,低语言曰。

慕容洁儿亦凝视之,忽而目光一凝,道:

“非善之人临矣。”

话音未落,祭坛另一侧,细碎脚步声起,三道身影缓缓步出,正是玄教三小霸。

“不期而遇,狭路相逢。”

陆川见三人,神色转冷,知是旧怨重逢。

柳玄德三人见陆川,初时微愕,旋即面露森冷戏谑之色。

盖因彼等眼下,已视陆川如囊中之物,难以逃脱。

柳玄德三人徐步自祭坛彼侧而出,未至陆川近前,便已驻足。

柳玄德面若寒霜,瞥见陆川侧畔之慕容洁儿,眸光微闪,旋又冷冽视陆川,神色愈加深沉。

“陆川,天意似不欲汝安宁,未几瞬息,竟遣汝至吾辈前。”

张易德怨毒之色溢于言表,虽面色苍白,然较前已复不少,显乃携有奇效疗伤之药。

官云长目含阴翳,紧盯陆川,手中折扇轻摇,来者之意,昭然若揭。

陆川回望三人,面色亦沉,未料于此时重逢。

局势于己不利,若彼等三人联手,势必艰难。

“汝竟能至此,实属意外。”

柳玄德凝视陆川,未即动手,反语带讥讽。

彼等捷足先登,皆因掌握兜率秘藏诸多秘辛。

然柳玄德未料,甫至斯地,陆川亦现身其间。

“此即法阵空间之枢纽乎?”

陆川耸肩,目光转向巨石祭坛。

审视间,川目微眯,指不自觉摩挲掌心,盖感知体内玉菩提异动。

“此祭坛有异...”

陆川仰首,望祭坛上空,赤红之色弥漫,双眸微烁,似有所觉。

“洁儿,安否?”

柳玄德转视慕容洁儿,笑容和煦,虽不及官云长俊朗,却自有一番魅力,笑如春风拂面。

慕容洁儿轻点螓首,清眸亦顾陆川,问曰:

“柳师兄可知吾等所在?”

“此乃兜率秘藏之八卦赤焰阵,乃此地之守护。”

“入秘藏者皆陷此阵,然尚未启动,故能至此。”

柳玄德微笑答之。

陆川闻言,神色凝重,法阵未启已显威能,若真发动,其力必更骇人。

“凡入兜率秘藏者,皆困于此阵,然洁儿勿忧,待吾掌控法阵,太上无极宫众弟子必安。”

柳玄德温言抚慰。

“然,不识时务者,恐难逃灰烬之厄。”

张易德狞笑接言。

陆川闻此,面色骤寒,目若寒星,直视三人,冷声言曰:

“精武门若有弟子不测,玄教众人必难逃诡秘异界之劫!”

“狂妄之徒!萧岩尚不及汝,汝何足道哉!”

官云长眼神骤冷,嗤笑以对。

“汝竟胆敢逞口舌之快,莫非以为今日尚有余力逞凶!?”

柳玄德冷笑,语含讥讽。

“师兄,速决此子,以免节外生枝。”

张易德狞声建议,满目怨毒。

柳玄德眼中寒光一闪,微微颔首,此际确乃除陆川之良机。

见柳玄德首肯,张易德与官云长杀意毕露,身形暴起,呈半圆之势,将陆川团团围住,欲速战速决。

陆川见状,眸光一沉,体内玄力澎湃,蓄势待发。

以己之力,对张易德一人已属不易,今三小霸齐上,纵自信满满,亦知此战凶险异常!

柳玄德三人身形腾空,磅礴玄力波动缓缓铺展,重压如山,笼罩陆川周身。

陆川挥袖轻扬,魔骸乍现,显然已至施展诸般手段之际。

正欲以魔骸迎敌,忽闻身后香风拂过,慕容洁儿步履轻盈,宛如莲步轻移,立于陆川之前。

“洁儿!?汝此举乃何意!?”

柳玄德见慕容洁儿护陆川于身后,眼神骤变,沉声问之。

“柳师兄,吾能至此,皆因陆川引路之恩,此情难却。”

“若师兄欲动干戈,洁儿恐难置身事外。”

慕容洁儿面纱轻动,清音悦耳,似能平息世间纷扰。

音入陆川之耳,亦感愕然,未料慕容洁儿竟挺身而出。

所谓引路之恩,虽为因由,然实五载前之情犹在。

柳玄德面色愈沉,双眸深处雷霆隐现,慕容洁儿之举,显已触其逆鳞。

官云长、张易德二人亦视柳玄德,深知其心意。

二人虽未明言,然心中皆晓,柳玄德对慕容洁儿情根深种,视若珍宝。

今慕容洁儿竟当众袒护陆川,二人相视冷笑,心知此举必激柳玄德杀意。

“陆川,汝欲依仗女子之庇乎!?”

柳玄德冷目如电,缓缓言之。

陆川眸光幽暗,稍顷,轻吐浊气,步伐沉稳,越过慕容洁儿。

见陆川此举,慕容洁儿黛眉轻蹙,淡然曰:

“逾五载,汝应更谙生存之道。”

“逞一时之勇,虽显豪气,然非智者所为。”

“适才之敬,吾或需重估。”

陆川足下一滞,沉默片刻,旋身望向那面纱之下,倾国之姿,笑曰:

“汝欲知吾何以蜕变?简而言之,盖因昔日吾曾誓,不欲女子再施援手。”

“另,吾非昔日阿蒙,彼子三人之力虽强,然取吾性命,绝非易事。”

“彼等欲害吾,必付沉重代价!”

慕容洁儿凝视陆川笑靥,唇瓣微咬。

忆往昔,少年卑微,忍辱负重,今终成大器。

彼时彼女,非因预见陆川潜力,亦非怜悯,实乃被其隐忍所动。

今观陆川之成就,又闻其言,实感其斯五载磨砺之艰辛。

慕容洁儿清眸低垂,思绪万千,终摇首不语。

“沉重代价!?汝诚疯言疯语!”

柳玄德居高临下,冷笑以对。

陆川面对冷笑,微笑以对,袖中双手紧握,两枚古黄玉珠悄然浮现,隐晦波动暗藏。

“吾意已决,汝等何不一试?”

陆川昂首,笑容灿烂,望向柳玄德三人,眸中隐现疯狂之色。

柳玄德闻陆川语,眼神复厉,直视之,如鹰隼之盯兔。

陆川神色无惧,反现狂态,愈显其异。

此狂态令柳玄德瞳微缩,心中再无轻视之意,恐生变故。

陆川表象修为虽微,然其行事多蹊跷,非可貌相。

柳玄德惑其何以至此仍敢对峙,隐觉其非易与之辈。

陆川之所以然,必有所恃。

其所言沉重代价,恐非虚辞。

柳玄德目光闪烁,非犹豫不决之人,然深知陆川非池中之物。

“师兄?”

张易德与官云长见状,愕然而止,未料柳玄德竟因陆川一言而踟蹰。

“师兄,此子纵有异能,然安能敌吾三人?勿为其所惑!”

张易德阴声言曰。

官云长目微动,视陆川而未发,深知柳玄德心性,若无深虑,必不为陆川所动。

“吾先启法阵。”

柳玄德缓离视线于陆川,淡然言。

张易德欲语,柳玄德冷目视之,沉声道:

“待吾启阵,彼岂能遁?”

“师兄之计甚稳,稍后处置,更添胜算。”

官云长亦劝。

张易德闻言,切齿颔首,怒视陆川。

柳玄德漠然视陆川,旋身落巨玉祭坛之上。

彼行事谨慎,虽不信陆川能抗己等,然亦不愿轻率行事。

故暂抑杀心,欲先控八卦赤焰阵,届时陆川纵有妙计,亦难逃一死!

柳玄德入祭坛,张、官二人凌空悬立,紧盯陆川,玄力澎湃,防其突袭。

“彼子欲掌八卦赤焰阵耶?”

陆川望柳玄德举,知其意,而神色自若,似不知一旦阵启,将陷绝境。

“汝知后果乎?”

慕容洁儿清眸紧注祭坛,淡言。

“届时入兜率秘藏者,生死皆操于彼手,纵汝脱困,精武门众弟子亦恐难保全。”

“此果,吾知之。”

陆川一笑应之,慕容洁儿闻言,柳眉轻蹙:

“然汝何故如此泰然?”

“掌八卦赤焰阵,生死确可操于人手,然关键,此阵易控否?”

陆川轻笑。

“此地为法阵之枢机,柳玄德必获秘要方敢为之,汝何以确信其不能成?”

“汝欲以精武门众人性命相搏耶?”

慕容洁儿问。

“此地确为阵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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