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疯眼神愈发阴沉,杀意暗涌,正欲有所动作,忽感肩上一沉,一玉手轻轻按住,阻其前行。
“张易德,速速约束玄教弟子,勿再行地痞之事,否则徒增笑柄。”
诸葛琼琳眸光冰冷,言语间隐透不容置疑之意。
“玄教弟子自有分寸,无需多言。”
“然则,精武门方应收敛锋芒,莫于玄教前妄自尊大。”
张易德嘴角勾起一抹讥笑,回应曰。
此言一出,众精武门弟子皆群情激愤,怒火中烧。
“莫非因斯宝而起?”
张易德转身,从刘禅手中接过碧绿光华流转之玉簪,淡然笑曰:
“若尔等能自吾手夺得此物,吾非但为尔等付上等量祭灵丹,更即带玄教众人离去,如何?”
欧阳疯闻之,眼神更寒,紧握黑色重剑,正欲迈出步伐,却被一臂横拦,回首望去,眉头紧锁。
“此事予吾即可。”
陆川对欧阳疯莞尔,淡曰。
欧阳疯与诸葛琼琳闻言皆一愣,眉头微蹙,虽对陆川实力不疑,然张易德实非易于之辈。
诸葛青青惊呼出声,玉手急抓陆川衣角,担忧道:
“宗门菁英战在即,切莫冲动,玉簪弃之也罢。”
少女先前愤慨欲战之状,今见陆川欲与张易德对决,眼中不禁闪过一丝慌乱。
“吾非有意生事。”
望诸葛青青委屈之色,陆川心中微动,笑容温暖,轻抚其首,温言曰:
“此事非关玉簪。”
言罢,彼看向诸葛琼琳二人,轻声嘱咐:
“宽心可矣。”
诸葛琼琳与欧阳疯对视一眼,虽有犹豫,终乃颔首应允。
陆川缓步而出,置身于精武门弟子之外,瞬成众人目光之焦点。
玄教与精武门,积怨已久,今兹邂逅,恐难免一番龙争虎斗。
不远之处,楼阁巍峨,其上二人,凝视此景。
女子立前,男子稍退半步,微末之差,地位之尊卑显矣。
惟见女子一袭白衣如雪,裙摆飘飘,青丝如瀑,垂及腰际,肤若凝脂,眉若远山。
虽轻纱掩面,然其轮廓之美,若隐若现,令人心旌摇曳。
其气质清冷孤高,恍若月宫仙子,降世谪仙,姿色倾城。
此人非他,正乃慕容洁儿也。
慕容洁儿之侧,一俊朗男子侍立,面带笑意,时或顾盼慕容洁儿,目中爱慕痴迷之色溢于言表。
二人目光复投远方,忽见张易德现身,神色微动。
“未料张易德亦至,精武门纵有诸葛琼琳、欧阳疯二人守御,然胜负亦未可知。”
俊朗男子笑语。
“玄教之徒,依旧嚣张。”
慕容洁儿语淡而冷。
俊朗男子颔首,继而言曰:
“未知诸葛琼琳与欧阳疯,究何人应战?”
语犹未了,忽闻讶异之声,旋而愕视远方,乃见精武门弟子中,一陌生削瘦身影步出。
“此乃何许人也!?”
闻其言,慕容洁儿眸光微抬,淡然自远处身影掠过,继而,流转之目,霎时凝滞。
素日清冷如幽湖之容,此刻竟破天荒泛起错愕之澜。
其目深锁远影,朱唇微启,纤纤素手,似因心潮澎湃,缓缓紧握。
此影于彼,非但非陌,反深铭于心。
慕容洁儿自知,纵岁月流转,遗忘万千,此影必铭记其心,难以磨灭。
忆及五载前,大阳帝国峰巅之上,二人所言,犹于耳畔。
东玄逐鹿争霸战后,忽闻其名,仍心潮涌动。
未料昔时孱弱少年,竟能真至此境,实远超彼之预料。
薄纱之下,红唇微抿,终轻吐芳息。
慕容洁儿清眸锁定向张易德行去之削瘦身影,心中暗言:
“既至斯地,且示吾,汝今之实力,究竟几何!”
易宝所内,陆川徐步出精武门众之列,立于张易德前,面嫩无畏,反露笑靥。
场中众人瞩目陆川,皆愕然失色。
原以为应战者,非欧阳疯即为诸葛琼琳,盖深知精武门中,唯此二人可抗张易德。
“欧阳疯,汝遣一门下新丁应战,成何体统!?”
张易德瞥陆川,淡笑而言。
闻张易德语,玄教众弟子皆哄然,继而戏谑目视陆川。
“精武门,陆川。”
陆川无视玄教众人目光,笑而拱手。
“陆川!?”
闻其名,张易德微愕,玄教子弟笑声始渐息,目光异视之,似有所闻。
“此非败中居九之子乎!?”
刘禅惊曰。
“原来薄有名声。”
张易德愕然稍定,复笑,掌中碧簪微光隐现。
“吾对汝颇感兴趣,既欲显身手,吾便应之,若夺吾簪,前言仍作数。”
张易德目如寒星,视陆川而语含冷意:
“然吾出手,绝无慈悲,若有损伤,乃汝自食其果。”
陆川神色自若,眸中寒光闪烁。
众人环伺,圈子愈空,目皆好奇,欲观精武门一新秀,何以自张易德手中夺宝。
“陆川,慎之!”
诸葛琼琳忧言。
陆川微颔首,不再犹豫,迈步而出,眼神倏变凌厉,玄力澎湃,身形化影,直逼张易德,乃欲正面相搏。
“自寻死路!”
玄教子弟冷笑。
陆川虽七转祭灵境,战力不凡,然张易德实力,乃远胜中居九。
诸葛琼琳与欧阳疯蹙眉未语,彼等皆知陆川行事有方,此举必有深意。
光影迫近,张易德冷笑,雷光再现,远超九转祭灵境之玄力汹涌而出。
“此速可嘉,然无用也!”
张易德嘲之,面寒步出,雷光涌动,拳化雷狮咆哮。
一拳轰出,狮吼伴雷,光波肆虐,瞬即地裂如网。
张易德出手无情,未曾因陆川而稍缓,此拳若中,九转祭灵境强者恐亦难幸免!
二者疾如流星,瞬息之间,两道身影若陨石天降,即将轰然相撞!
此番交锋,陆川显处下风,然陆川面不改色,双眸静若深潭,波澜不惊。
雷狮拳光于陆川瞳中疾驰放大,众人屏息以待之际,其嘴角微扬,诡秘一笑,双手暗结奇异印诀,波动四散。
即将触体之雷狮光拳,于此刻竟诡异凝滞空中!
虽仅须臾,然高手对决,乃瞬息定乾坤。
光拳凝滞之瞬,陆川身形如魅,与张易德交错而过。
二影交错,一声低沉闷响悄然而至,场中众人瞳孔骤缩,骇然之色溢于言表。
但见张易德面色骤红,似有无形巨力自胸腹爆发,身形倒飞,重撞青石,碎声震天。
全场寂然,玄教弟子先前戏谑之态尽失,茫然以对,全然不解交错瞬间之秘。
“此乃何况!?”
诸葛琼琳、欧阳疯等亦愕然相视,电光火石之变,皆莫测其详。
激战骤停,诡异难解。
死寂之中,骇然目光齐聚于与张易德交错而过之瘦削身影,未料此人竟毫发无伤,张易德之拳,似未沾其衣袂。
远处碎石飞溅,张易德狼狈起身,胸膛暗红掌印触目惊心,面容暴怒狰狞,赤目如炬,怒视远方,咆哮曰:
“今日必取汝命!”
言罢,身如怒兽,扑向陆川,杀意凛冽。
然其势仅十步即止,因见陆川手伸,翡翠玉簪静卧掌心,微光闪烁,似含讥诮。
众人瞠目结舌,盖因瞬息之间,玉簪已然易主,玄教众弟子皆惊骇欲绝。
风轻扬,尘落定,众人愕然,原以为激战酣畅,未料竟如此干脆利落收场。
此果,出乎众人,乃至张易德之预料,故睹玉簪于陆川手,面上尽露难以置信之色。
“此乃汝履约之时也。”
陆川把玩簪子,淡视张易德,语声悠扬,令周遭更添静谧。
远处楼阁之巅,慕容洁儿眸光幽深,震撼之色悄然浮现!
“此究何由也!?”
慕容洁儿身后,男子神色严峻,眺望远方沉寂之地,须臾间,惊疑脱口。
前事电转星移,竟连彼亦未能洞悉其详。
“彼子适才施一极为奇异之技,瞬息之间,乃封禁张易德周身空间,乘隙避其锋芒,并击一掌,顺而取簪。”
慕容洁儿眸光清澈,凝视远方少年背影,轻声释疑。
男子闻言,面色微动,难以置信陆川竟能于倏忽之间,行此诸多妙着,其速与目力,实令人咋舌。
“此精武门弟子,诚非凡辈也。”
男子沉吟,面色更凝。
试想己身,若易位张易德,恐更形狼狈。
慕容洁儿睫羽轻颤,眼帘微垂,掩其眸中复杂情绪。
前事电光火石,足以撼人心魄,尤对深知陆川往昔之人,震撼尤甚!
何人可料,昔日低阶帝国宗族分家之少年,竟能至如此修为!?
或曰,陆川今日之实力,未足以令慕容洁儿惊骇,然其成长之路,却触动其心,百感交集。
当年山巅少年之语,今已践诺!
慕容洁儿贝齿轻咬,须臾,清冷如彼,亦不禁轻叹。
显然,此际,慕容洁儿心湖,已因熟稔身影而泛起涟漪。
“汝适才之诺,可兑付矣。”
陆川淡笑之声,于沉寂中荡漾而开,众人神色各异,目光齐齐投向张易德。
张易德此刻面色阴晴不定,眼中阴霾密布。
身为玄教三小霸之一,未料竟遭精武门一新晋弟子戏弄至此!
前事电光石火间,张易德唯觉肉身一滞,继而胸膛受创,全程未及陆川衣袂!
此等屈辱,于张易德而言,无异于奇耻大辱!
“汝欲寻死乎!?”
张易德面色铁青,怒目圆睁,低吼而出。
“玄教中人,果德行有亏,连信守亦不能。”
陆川淡然一笑,语带讥讽。
此言既出,易宝所周遭观者多有颔首。
作为旁观者,事态明了于心。
动手之约,乃张易德自起,败后却欲反悔,此等行径,实属卑劣,尤以东玄域超凡宗门弟子之身份而言。
虽碍于玄教威名,无人敢公然奚落,然冷笑连连,令张易德及众玄教弟子面色讪讪。
“今日吾认栽!竖子,待宗门菁英战启,祈汝莫过早遇吾玄教!”
张易德强抑怒火,沉声威胁。
陆川笑而不语,此态更激张易德怒火中烧。
“祭灵丹几何!?”
张易德别过脸,不欲视陆川挑衅之笑,阴沉目光落于一块青石之上。
青石光罩内,一灰衣中年静坐,正乃售玉簪之人,适才饶有兴致观战。
“八百万枚祭灵丹。”
灰衣中年面对张易德怒容,泰然自若,反露笑颜,淡言曰。
“妄言!适才与彼议价,方四百万枚祭灵丹耳!”
刘禅闻言,怒不可遏,厉声喝曰。
灰衣中年懒洋洋一瞥,置若罔闻。
堕天城中人,各有神通,玄教虽势大,然于彼等而言,不过尔尔。
张易德阴鸷视灰衣中年,终未发难,掌间一震,雷光骇人,暴轰其后。
灰衣中年一笑,掌涌浩瀚玄力,硬撼雷芒,雷散而化银色纳玄囊。
“谢矣。”
灰衣中年淡然视纳玄囊,微微一笑。
张易德眸光微聚,狠瞥灰衣中年一眼,遂不言,转身寒眸锁定陆川:
“望此届宗门菁英战,精武门勿复前辙之无能!”
“撤!”
张易德语寒如冰,挥手引玄教众徒,面色阴沉,拨开人潮,匆匆遁去,背影略显狼狈。
玄教人散,精武门众弟子欢声雷动,面有激色。
两宗屡争,精武门少胜,今陆川挫张易德,实感快意!
陆川含笑,转首递碧绿簪于诸葛青青:
“此予汝,权作薄礼。”
诸葛青青轻接玉簪,颊泛红晕,仰视陆川,笑靥如花,少却往日之娇蛮。
“手段诚非凡,果深藏不露。”
欧阳疯近,声含惊异与罕有之喜。
陆川摇头而笑,欲言又止,心忽动,目微抬,直觉使然,视远处楼阁之巅。
一袭白衣胜雪,清冷孤傲之影映入眼帘,其笑渐凝。
四目遥遥相对,瞬息间,二人身形皆僵,心潮起伏,思绪万千。
陆川之举,为诸葛琼琳等人所觉,随其目光望去,见清冷之影,面色微变。
“此乃太上无极宫之慕容洁儿?”
欧阳疯低语,望其影,心亦微澜。
“此女诚非凡,令东玄域众多宗门天骄为之倾倒,然至今,仍未闻其倾心之人。”
欧阳疯咂舌,忽觉氛围有异,继而哗然四起。
仰首,见楼阁之上,白衣身影翩然落下,于万众瞩目中,缓至陆川身前。
精武门徒之欢呼骤止,愕然视此东玄域年轻一代之翘楚。
慕容洁儿未发一语,唯以清冷双眸静观陆川。
此景再添诡谲。
陆川深吸一气,展颜抬手,伸向慕容洁儿,声含复杂之意:
“大阳帝国,陆川。”
静谧微显之易宝所内,陆川笑声悠然而散。
众目视之,惟见其手向慕容洁儿缓伸,皆愕然若失,怔怔不语。
此人岂昧于身前所立乃何人乎!?
彼女者,乃东玄域青年一辈中之璀璨明珠。
诸宗门天骄竞逐芳心,争锋相对,至今仍未有人得近其身。
今陆川竟贸然伸手,此子究自视何许人也!?
不仅旁观者愣然,欧阳疯、诸葛琼琳之辈亦讶然于陆川之举止。
众目睽睽,若遭佳人冷遇,岂非颜面无存!?
然陆川对周遭异色视而不见,双眸唯余复杂之光,静视眼前佳人,惟觉较五载前更添清冷之美。
往事如烟,历历在目,恍若隔日。
慕容洁儿亦回望陆川,惟见彼之面庞已脱稚气,双眸明亮,直视无惧,盖因今之陆川,已足可傲视群英,无视其周身光环矣。
此对视,平等而深邃。
慕容洁儿睫羽轻颤,彼深知此平凡之举背后,五载间,陆川究历何等艰辛。
“太上无极宫,慕容洁儿。”
言毕,其眸似幽湖微澜,随即于众人惊愕之中,伸出纤纤素手,轻触陆川掌间。
玉手如冰,凉而不寒,触之若璎琅之质,清凉透骨。
天高云淡,阳光洒落,如光柱环绕二人,景象夺目。
然轻握即离,二人皆不约而同松手,掌收之际,陆川顿感周遭目光炽热如火,似欲穿透其身。
“昔年之誓,汝似已践之。”
慕容洁儿玉手敛袖,掌心微润,继而凝视青年,语声温婉徐来。
“实乃吾昔日目短矣。”
陆川展颜而笑,能令此清冷佳人出此言,其心中之悦,远胜适才逐走张易德。
“彼言,吾今尚不敢轻启。”
陆川笑语间,察觉慕容洁儿体内隐现之雄浑波动,其势磅礴,远超张易德,自知虽已迫近其境界,然犹有差距。
“彼言若轻吐,恐汝连宗门菁英战亦无缘矣。”
慕容洁儿淡然言之,清眸微闪,隐露心绪之波。
旁人闻二人对话,皆感莫名其妙,然二人心中自明。
陆川若此刻言之,必将掀起滔天巨浪,成众矢之的。
今之陆川,早非昔年轻狂之时也。
“宗门菁英战,望汝谨慎,玄教非易与之辈。”
慕容洁儿不惯于众前与男子细语,遂轻语毕,旋身欲去。
“彼言,吾必伺机而启。”
陆川望慕容洁儿转身之姿,忽而言曰。
慕容洁儿闻言,身形微滞,玉手轻握,旋即足尖轻点,化为一抹流光,疾驰而去。
慕容洁儿既去,众人目光皆聚于陆川之身。
虽二人对话令人费解,然观此情状,显二人并非初识。
二人间似有秘辛,难以言喻。
众人相视,心中皆生不悦之念,暗自揣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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