闽越自古便与中原不同，虽也读书取名，但却不同于中原的礼教森严。
对于人伦之事，向来是兼容并蓄，去芜存菁。
英属商船上的羊妖在短短几日间便已传遍了整个鲤城，可能是没有带来损失，只给民众增添了部分谈资。
民间对这跨洋渡海而来的羊妖怪非但没有喊打喊杀，反倒是有些许意动的讨论着。
还是那座茶馆，还是那群客人，还是熟悉的讨论声。
“这羊妖该是吃素？”
“是吧？西洋的羊，不吃素难道吃肉？”
“吃素的话，那体味不重？”
“这位兄台的说法，恕我不能苟同。”
“失敬，未请教？”
“请教就不必了，只不过这羊肉腥膻，哪怕成精了，想必也改不得。”
“哈哈哈，要的就是这膻味！不然谁能知晓此乃西洋羊！”
“是极是极！兄台高见！”
“也不知此处留洋，能否一尝这西洋的膻味。”
“哦？兄台这是去往哪处？”
听着前桌学子的探讨，林牧眉头就没松下来过。
他有些分不清，如今究竟是乱世，还是盛世了。
但这魅魔真的没有其他坏处么？
而且魅魔是羊么？
林牧对于那些夷人神话并不熟悉，只知晓魅魔是所谓的恶魔的一种。
景教雒神都还没解决，现在又出来一个恶魔？
这世道真是越来越乱了。
不过对此他也只能接受，当胤朝国门大开，外域邪神入境也会越来越多。
想要庇护百姓，他还得继续修行才是。
如今御炁已成，就等入灵照境了！
……
随着胤朝立威，鲤城这处老港口也是一日三变。
各种西洋玩意随着商船不断的传来。
变化之大，饶是闽地民众接受能力之强，也不得不称一句伤风败俗。
此时林牧也得以发现，西夷的发展也跟自己想象的有几分出入。
若是林牧原先的世界，欧美此时应该早已完成了启蒙运动，工业革命，资产阶级革命，正式迈入帝国主义和殖民扩张的时代。
但随着西洋史书的翻译传播，林牧这才恍然，西洋那边除了正在殖民扩张外，什么启蒙，工业，一概没有。
之前所见的维克特利号也不过是掌握在皇家手中的炼金秘法。
西夷的百姓，甚至还活在中世纪的粪水里！
林牧翻着书页，有些不确定的挠了挠下巴。
这特么难道是你妈的战锤？
不过即便不是，光魔会的燃烧、血神、景祆、沃特、百匠五大教派，估计扮演的也是类似掌控者的角色。
所谓皇室，应该也只是这其中教派的一员。
不然不至于一次海战失利，就与胤朝议和。
根据林牧的了解，胤朝与光魔会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此时更有可能的是，光魔会朝胤朝皇室抛出了橄榄枝。
若是如此，胤朝的举动就能说得通了。
不过信息太少，这一切都是林牧的推测。
这推测主打的就是一个脑洞大且不负责。
收起手中的《西洋夷史记略》，林牧看向窗外。
贝温柔抱着三花在院中行走，显然是已经认命了。
倒不是认林牧的命，而是认三花的命。
三花脾气不好，但也知晓这院落中谁才能欺负。
苏锦玉好撒娇，且与虎斑关系不错，不能欺负。
黄狸是李狸，跟林牧关系不清不楚，也不能欺负。
至于凌志清、村长、友仔几人，老的老，丑的丑，更别说平日里都见不到几回，想欺负也欺负不了。
所以贝温柔这个被软禁的俘虏就成了三花爪下伥鬼。
见了贝温柔，林牧招手喊她。
贝温柔走上前来，目光幽怨的看着林牧。
贝温柔不傻，之前只是情绪激荡被林牧给忽悠瘸了，如今反应过来林牧根本就没有信仰景教的可能，也就没有再给林牧传教的动力。
但想走也不行，虽说胤朝放开了洋人入关，但她一个女修士跑到街上，不是被鲤城的抓猪队抓去，就是被官府收为禁脔。
更别说鲤城最近不知怎的，兴起了一股夷人女子的风潮。
唬得大洋彼岸的妓子不远万里的来此赚取嫖资。
她这一出去，少不得就得入了秦楼楚馆，被人当羊卖了。
至于找英属商船求救就更不可能了，他们都能在船上养魅魔了。
一个金发碧眼的女牧师，真上了船，谁知道他们会不会把魅魔都给冷落了？
所以呆在林牧这里，居然成了贝温柔最好的选择。
好在林牧也不对她做些什么，跟养了只宠物似的，平日里倒是没少投喂。
林牧根本不看贝温柔眼里的情绪，招手，将她拉到房内。
三花一下就醒了，抬头看向林牧，“我要出去么？”
林牧奇怪的看了它一眼：“出去干嘛，我还得问问你有没有意见呢？”
三花表情更怪异了：“那种事还能有什么意见？你们人族不有写书么？你对着书册来不就行了。”
“还有这种书？”林牧疑惑：“那可能我看的少了。”
说着一摆手：“别说书不书的，你就待着。”
“哦。”三花面无表情，从贝温柔怀中跳下，卧在桌上。
林牧再次看向贝温柔：“小贝啊，你全名叫什么来着？”
“克莱门汀·贝克。”贝温柔低头道，语气已然与胤朝普通人无异。
林牧点头：“那没错了，你知道圣托马斯·贝克么？”
贝温柔疑惑的抬头：“这是我家先祖，你从何处听来他老人家的名讳？”
“……”林牧眯眼：“你给我好好说话，这是你家老祖？”
贝温柔有些气，不自觉的鼓着嘴：“对！”
“那他怎么脸上长触手？你们这一族都长么？”林牧直接问道。
贝温柔闻言更气了：“那是圣相！只有得到上帝承认的子民才有的荣誉！”
“你们佛教不也有佛门三十二相！我先祖苦修有成，捐躯以复生上帝，最终成肉须圣相，晋升权天使，乃上帝亲近之人！”
“额……”林牧说着运起五浊绝灵炁，戳了贝温柔一下。
贝温柔身上当即白光一闪，羽翼包裹的眼球虚影再次显现，将桌上的三花吓得炸毛。
林牧看着她身上的虚影，问道：“那怎么跟你身上的天使形象不一样？”
贝温柔赶忙收起身上的虚影，如今身处绝神之地，无法联通圣堂，身上的力量动用一分就少一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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