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就这样穿过山间的迷阵,走到了学院的主体之中,有些学生在书楼里读着书,有些学生在擂台上比着武,但最多的还是在聚灵阵里打着坐。

聚灵阵分了两份,一份是覆盖整个学院的聚灵外阵,用以保证灵气能够聚集在这学院附近,另一份就是李家学院的学生通常所说的聚灵阵,用来对本来灵气浓度就很高的地方再进行一次聚集。

当然,有些山门里还有着自己的聚灵阵,就像李再临的山门一样。

别管能不能用,就说有没有。

李再临走进了聚灵阵,在其中选了块比较宽敞的地方,就招呼霍天骄过来坐了下去。

“你先在这边练着,我还有些事要去办。”说着,他就踏出一步消失在了聚灵阵外。

四周响起惊呼,没想到连缩地成寸这么难的身法他都学会了,神子不愧是神子,十六岁就已经可以在学院里设立山门了。

这当然不是缩地成寸,他只是单纯跑的很快。

但至于他要去做什么...

他路过了几座山,来到了学院旁的石头城内,看着悬赏榜前的熙熙攘攘,他决定要证明自己从不败家。

但是等走近一看,他就发现不对劲。

怎么这一片全是安身境的,都在这等着新的悬赏呢?

一打听,哦,全是上一批李家学院的毕业生,来这找活干呢。

不过,这些人大多都是安身境一到五重的,衙门会把一些容易处理的活外包出去,只要过了安身境五重,并且有过悬赏经验的,在衙门内混个官来当还是挺容易的。

让好汉来抓好汉嘛。

当然,也有些过了安身境五重,才猛然惊觉好像当土匪更挣钱,而且还能等着衙门收编。就像李再临接的这份悬赏,就是个非法宗门。

他提着悬赏目标的头回来的时候不禁感叹,这修仙学校真不是什么超级街溜子生产机构吗?而且被杀的时候还一直喊着师弟啊同门啊什么的,属实让人觉得自己前途暗淡。

十五银元,是这条命的价格,只是现在衙门也开始发票据了。

总算是换到了银元,他也心满意足的回到了山门,等他回到聚灵阵,却发现天骄不在这里,一问才知道,天骄又碰上了洛老,在被一通嘴臭之后,现在已经到擂台那边了。

听到这话,他心中暗道一声不好,飞速的冲到了擂台旁。

果不其然,等到他过去的时候,霍天骄已经躺在了地上,摆出了一副宁死不屈的架势。洛老的长枪抵在了霍天骄的喉咙上,在枪尖和脖子接触的地方已经流出了血。

“逆徒!现在自废灵力,我还能饶你不死。”

“就算你现在杀了我,老头,神子就是比你好上千倍万倍,你穷尽一生也达不到他如今的境界。”

李再临听着有些汗流浃背了,怎么听着这霍天骄才是支持血统论的?只能说有特殊体质的人说起话来就是比别人婆罗门一点。

虽然这么想着,但他手上的动作却一点也不慢,一脚踢开了洛老的枪,一手治起了天骄的伤。

“洛老何苦和晚辈见识呢?不要伤了和气,您想想,大家都低头不见抬头见的,这样做对大家都没好处。”

“没好处?没好处!”洛老咬牙切齿,面目狰狞“李再临!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凭什么李家人就是高我们所有人一等?凭什么我修行了一辈子都到不了你的境界?是啊,我是安身八重,可我这辈子都不用指望移山境了。可是你呢?十六岁的神子!史上最年轻的安身境九重!”

他越说越怒,手中的长枪也不住的颤抖。

“我从天魔时代就开始修行了,修行了一辈子,好不容易从非法山门转到了李家学院,我今年已经一百六十岁了啊,我就指望着徒弟里能出一个移山境的,至少把我的功法传下去,证明我这种凡夫俗子的功法也是有价值的。”

“但你看看,才一天啊!这个白眼狼已经把我的功法忘了个一干二净!是,我承认我对他不好,我承认盼着龙虎能给你当打手,我承认我有眼无珠,但是你要是说我没想过要好好教他?我那些金丹难道是喂狗吃了?”

“这公平吗?这真的公平吗?你李家家大业大,随手就能拿出那些金丹,但你想过没有,对我们来说金丹意味着什么?”

他的声音从悲愤转向凄切,场间的人们无不动容,但霍天骄和李再临却感觉到了些不对。

tmd,这个老登是一个字也不提乱葬岗和山崖啊?

异言订正,鉴定为学新闻学的。

最终洛老抖了抖枪尖,指向了李再临:

“如果神子今天非要拦着我杀了这个白眼狼,哪怕你是安身境九重,那老朽也要以卵击石。不求胜过神子,只求能做千劫沥圣体的手下亡魂。”

这下李再临真的汗流浃背了,其他人他不知道,但他是真的根基不稳啊。

别人看他境界提升这么快,还以为是神子的特殊体质,但他自己清楚,还是吃药的功劳大一些,就是为了凑够境界练个丹而已。

别看他和别人吹牛的时候都说“我即将突破移山境。”但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有多虚,打个悬赏都只敢选安身境五重的。

看着洛老逐渐抬起的枪尖,他只能长叹一声,说道:

“我错了。”

妈的老登,你得给点面子吧。他已经开始想要是翩跹或者清涟在身边,自己会怕你这个老登?

但是在围观的群众眼里,这件事就不是这么回事了。

一名安身境九重的神子,历史上最年轻的安身境强者,居然向着一个瓶颈期的老人认错了?他绝不可能是因为实力认错的,因为众所周知,他即将突破移山境,杀个洛老还是没有问题的。

那么这是为什么呢?

李再临没有解释,只是直直的看着枪尖,既不出手也不防御。

人们开始联想起了那些刚才洛老的那些话,那些有关公平的宏篇大论,那些字词之中夹杂着的对李家的愤恨。

以天下之膏,兴一家之业。可是凭什么?就凭你李家是最能打的那个?

李家神子用自己的行为给出了答案,一个除了能打以外的答案。从他双唇中吐出歉意的那一刻起,便否定了暴力。

洛老站在原地,他本来都准备好了,今天将要为自己好不容易重新沸腾起来的热血付出生命的代价,要知道,即便他不用死在此处,李家也不可能放过他的,当他说出玉石俱焚的话时,就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

但是眨眼之间,他不用死了。

更重要的是,李再临向他道歉了,那个能够像捏碎蚂蚁一样捏死他的人,向他道歉了。

他老泪纵横,没想到神子竟然是如此的人,颤着手将其扶了起来。

他是个好面子的人,这也太给面子了!

“是老朽错了,神子大人,您不止是境界高深,老朽我心服口服。”

他对着李再临跪了下去。

....

几天后,在并不遥远的李家大殿内,一个俊朗的中年人正坐在茶桌旁。

他正是李家现任家主李仁。

他穿着拖鞋,翘着二郎腿,一边喝着咖啡,一边读着报纸。

看着报纸上“震惊!李家神子和百岁老人不知羞耻!”,他叹了口气。

“这败家玩意又在整什么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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