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经常莫名其妙陷入沉睡的人,醒来后总是会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肯定有人觉得这一定是脑部受过重创吧!家族众人也认为老太爷的嗜睡毛病是当年被鬼子打的,留下的后遗症。可是那个夏天,老太爷的秘密被我发现了。
“嘿嘿嘿”,一阵梦笑,打破了夏日的宁静。
“怎么还笑出声呢,做什哩好梦啦”,奶奶抿了抿嘴里的线头,盯着针眼,熟练地穿针引线。
“梦见咱家老太爷了,他还被老师打了”
奶奶撇了我一眼,“你可真会梦,我都只是照片见过,你还能梦见他,说说看,他长啥样”?
“还有照片?还在吗?我看看?”
“好像还在”,说罢,奶奶放下鸡毛帚子,取来一个雕刻精美的古朴方盒,包浆厚重。奶奶抿着嘴,牙一龇,终于掰开锁鼻子,取出一张泛黄模糊的老照片,只见一年轻小伙身着民国时期的校服倚靠在“总督漕运部院”门前的大石狮上,十七八岁的样子,个头起码185公分。
“还挺帅哩”。
“嗯,帅的不轻哩”,说完奶奶卷了卷鸡毛帚子,手里的针线插进线团,放下簸箕起身出去了。
“咦,这是什哩”,小箱子底下有个小栓子,这难道是个宝箱?悄咪咪的小表情仿佛真的发现宝藏。
“握~,玉的!还有金子!”只见一串玲珑温润的小铃铛豁然眼前。
“玉铃金铛”。
做工精细,玉铃上有梨花纹娇艳欲滴,金铛是只小指甲盖大的小兔子形象。
“捡到宝了”小心翼翼的握紧铃铛,双手捂着一起揣进裤兜,悄咪咪的起身就跑,飞也似的跑进自己房间,仔细端详这个好宝贝。
“这铃儿怎么摇不响啊”,经过几秒钟的摸索,“原来奥秘在这里”。轻轻的顺时针扭了几圈小金兔,一根金质小链连接着金兔下坠,动手一摇,铃声入耳,静心怡神。我的心神好像被牵引着来到了数据海洋,大量的不属于我的记忆涌进脑海。
迷雾散开,画面渐渐清晰,无数画面在我脑海闪过,一阵充满稚气的朗读声将我吸引。
“方其梦也,不知其梦也。”
“梦之中又占其梦焉,觉而后知其梦也。”
“且有大觉而后知此其大梦也。而愚者自以为觉,窃窃然知之。”
一座正在扩建的存粮房里传来阵阵稚嫩的诵读声,听声音好像也没几个学生。
。。。。。。
呼~吸~呼~吸~呼~~吸~~
忽的,一阵鼾声响彻整个存粮房,这鼾声盖过了工匠敲打铁器声,盖过了几个学童的读书声,就连隔壁的大黄牛都跟着应和起来。从这鼾声就可以知道,一定深陷美梦之中无法自拔。
忽的一声刺耳大叫,“咦~~呀~~黄易老夫忍你很久了”。
说罢,手握戒尺如雄鸡似的走向鼾声处,从头到脚寻了又寻,最终还是在课桌上狠狠的敲了一下,只见戒尺已经稀碎,桌上留有深深的凹痕,看上去平时没少敲这个地方,那凹痕已然超过旁边刻的“早”字的深度。
“小易,小易。。。。。。”旁边的高个子学生捣了捣黄易。
“小二爷,你捣我干什哩”。好家伙,这么大动静黄易居然还是被同桌叫醒的。
“孺子不可教也。。。。。。不可教也。。。。。。不教了。。。。。。”
本来存粮房扩建的吵杂就快让这位夫子崩溃了,黄易的鼾声更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个骆驼。很快,尖锐撕裂的嚎叫让工匠们都停下了手头工作,一位朴实的大叔闻声不慌不忙的脱去围裙,掸了掸身上的灰尘,放下斧凿胡乱捧了点水擦了把脸,深呼一口气,好像早就预料了什么,径直向学堂走来。门帘一掀,大叔立马换了一副表情,拱手赔笑,连忙给老夫子道歉,作揖。一套动作行云流水,一看就是预演过很多次。老夫子视乎也明白了什么,摇了摇头这回是真的死了心,头也不回,拂袖而去。
“这回,应该真走了吧!嗯,走了好”,大叔一副满足模样。
“爹,够响吧!”
“够够的,老子差点以为你真睡着了。这老夫子是乡长介绍的,抹不开面子也不好直接辞掉。老古董天天之乎者也一点新鲜玩意没有,跟着他学不到什哩好营生。现在谁家小子不去新式学堂,明个就送你们去江北大学堂”
“原来你们是故意的”,小二爷恍然大悟。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翌日新建好的存粮房屋顶,小二爷正躺在屋顶看报纸,旁边那个黄易正眯着眼睛晒太阳。
“都民国十四年了。自从那年中华帝国大皇帝袁世凯挂了,中华同盟会元老陈其美被刺杀,黄兴将军,护国军神蔡松坡蔡锷大帅也同年病逝英才尽没呀,整个国家像失去了主心骨瞬间陷入混乱,至今都在军阀混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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