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咳咳咳。”

少年长吐一口浊气,却被冷气呛了一口,脸上露出一丝无奈,“当了这七年的拆楼匠,如今可算把这四处透风的破楼给拆掉了。”他看向窗外,“当初盖楼的时候也没觉得那么难啊。哎,如今的话可算是彻彻底底的重新开始咯。”

苦笑过后,少年脑中又想起前几日家里派来的那个老道,“看来,真的得抓紧时间了。家里已经开始派七层楼的算命先生入世了。”

——

前几日,在墓夜雨去集市买鱼时,路过了一个算命摊子,有一位阖眼休息的瘦高老道,在他经过时玩味道。

“少年郎,我有一首诗可否帮我解下。”不等少年有所反应自顾自的念道。

“慕昔风华正茂时,墓夜雨中梦初醒。雨润枯枝吐新绿,慕墓之间春又生。”

“不知我该称呼你为少年郎墓夜雨,还是小友慕凌飞?嗯?”

少年郎叹了口气,正色道。

“慕凌飞早在七年前洛城的那个雨夜离开了。现在的话,只有在那个在雨夜中爬出来的墓夜雨。”

“呵——你倒是变得有趣了些。”

“那你……可曾失望?可曾怨恨?”

“未曾。”

“我不信。”

老道瞪了瞪眼。

“好吧,其实还是有点的,不过现在没了,只是有点……”

“有点什么?”

少年沉默。

“有点不明白。”

“不明白什么?”

老道站了起来,挥手将周围隔绝,让声音止于身外三尺。

少年郎有些犹豫。

“不明白这道理。”

“那一天,小元子向我暗中传音告诉我在那场围剿中我会死,而且我也必须得死。如若不死,按照小六的话来说呢……就是我的因果将引发星宿异动,出现狼星之兆,牵一发而动全身。”他接着自说自话,“我知道我当时想活的话我可以活的,但是那要死很多人,很多很多人。首先小妹会不高兴的,她当时就在远处看着,她就这么看着。我怎么能……小妹会生我气的,所以……”

老道向前走了一步,“所以你就放弃了求生的机会?就这么心甘情愿的死在那王鄧元的剑下?把心脏递到了那剑尖上?”

“是的。”少年郎承认了,有些不好意思。

“呵呵”,老道气笑,用形似枯槁的手指头使劲戳着少年的胸口,发出闷响,每一下都令少年疼的有些皱眉,“怎么会有你这么傻的人,人家一句话,就让你去死了?啊?你知道吗,家里人在你身上投入了多少?家里人对你的期望有多高,你这一死对家里的计划影响有多少?!你根本不知道!你……”

少年破天荒地插了句话,“我知道的,我总归不是傻子。”

“你还说你不是?我看你就……”

“其实刚从家里出来,我就在思考。我会在想,为什么这里孩子们学习的圣贤书那么有意思、有道理;为什么这里山川风光那么美,比我在家里从书上看见的还美;为什么这里的人都那么有趣,有道貌岸然的小人,有坐而论道起身践行的君子,也有像小五似的混不吝,不过他本性还是好的。”说着说着,少年郎的脸上露出了笑容。

“可是呢,总归是有点,只是有点小小的不甘心。真的,也就一点。只是希望……他们好歹提前跟我说说呀……”

少年郎挠了挠头,有些费解,无奈放下手。

“其实,只要他们跟我说的话,不必那么麻烦的,真的……信我……不过嘛既然“蝉”又给了我一次机会,打算自己在完成家里的计划同时顺带着去走一走,看一看,问一问。这七年也的的确确沉下心来读了不少外面的圣贤书,知道了很多道理。但是我怎么说呢,总感觉,胸口这块有点闷闷的,不过嘛,这都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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