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那家伙的头还流着血呢,而且它刚才想抓我的时候也因为伤口的问题吃痛收力了。”

艾希尔架着刀认真地分析着,不过埃里克的神色却并没有为之好转。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哪怕这尊庞然大物的状态再怎么不好,瘦死的骆驼也总比马大。

“我们能有胜算吗?这怪物看起来可像是要吃人的主啊,实在不行的话,我们还是赶快跑吧!”

反复打量着眼前这个面露凶光的猎食者,它看起来似乎早就被人所伤害过。“能跟这种级别的野兽战斗的人……肯定不是猎人。那么是外来的自由贵族吗还是说那位公爵的使者已经遭到了袭击?”

“您可别站那儿发呆啊姑奶奶,要不我们就逃了吧!”

“隔着那么大一个坡都被追上了,你还想往哪逃?现在只能让它再吃吃苦头了。”

“可是……”

“没什么可是了,想活命就过来给大家帮帮手!”

没等到那头野兽缓过神来,这次少女的行动就变得更加利落迅速了起来。她一边带动着那怪物跑动起来,一边重新再单手为短刀上着药剂。

埃里克曾听闻过在遥远的一个草原国度里,里面的战士们常常会在战前用药剂保养着自己的马刀。

那里的人又到底是如何战胜野兽的呢?

翻转抽身躲进一处灌木之中,艾希尔便以一个滚动的姿态快速低着身子用刀刺向野兽跳跃时所露出的腹部。

它想避开那洛尔便趁机从侧方挥刺过来。

哗啦啦啦啦——一股温暖的感觉伴随着浓烈的血腥味挥洒在地上,艾希尔单手挡住飞溅而来的血液,略显满意地在对方的腿上开了个口子。

“声东击西”这种再为简单不过的攻击技巧,哪怕是用在野兽的身上也再好不过。

此时此刻的埃里克慌乱地踌躇在原地。他不像艾希尔或是洛尔那样有着非凡的身手以及战斗技巧,但如果是仅仅只论知识而言的话……

呼呼呼……呼呼呼呼呼——忽然间大风再作。

兜帽翩翩,树叶聚散。刚才还被洛尔打落在地的火把顺着商行伙计的视线渐渐滚到了脚边。

自从在普利莫的提议下去了一趟坎尔诺后,埃里克便有了考虑到冬日避寒的考究。每次对外出行的时候,火绒与食油往往都成了他必不可少的准备。

火急火燎地用手将随身的行李摊开,找到那一瓶来之不易的食油。埃里克如同是找到救星一般的将披在身上的衣服解下。

“如果是这样的话——这下可就有救了。”

颤颤巍巍地将瓶口打开,小心谨慎地将衣服全部浸湿,拾起了地上的火把就如同像是拾起了希望。

两名姑娘此刻还在拼死地与那野兽搏斗的纠缠不休,而埃里克也抓紧大步向前——

“艾希尔小姐!”

“你别过来!很危险的!”

“快闪开——!”

“什么……?”

被油所浸泡的布衣在埃里克将火把丢过去的瞬间便化作了无数道炙热的利刃。烈火刀刀深入骨髓的涌向那丑恶的野兽,焦味与血腥味伴随着那腾腾的热气一同乱撞向了周围的树干。

哀嚎,嘶鸣,奄奄一息。

得救后的喘气化作了庆幸与警惕,而艾希尔只是提起刀刃慢慢靠近那只可悲的大家伙。

“它,它死了吗?”埃里克提着嗓子马上问道。

“没有……不过也快了。”

就在埃里克刚刚引燃后的那几秒里,求生的本能引得它连连撞向树干,而那对偌大的犄角也随之嵌入木头之中。

“赶快把它做掉吧,我们已经在这上面浪费了太多时间了。”

“已经不需要动手了吧……它已经没法行动了,留在这里也只有死路一条。”

“所以我们才必须要了结它。”

“可是。”

噗嗤——没等到艾希尔打着退堂鼓,站在一旁的洛尔便默不作声地朝着那野兽的腹部接连捅上了几剑。

血与内脏哗啦哗啦的陷落而下,那后半身先是剧烈颤动,等到血流的差不多时才稍稍消停了一下。

“我们不杀了它,它就还有机会祸害其他人。好好的栈桥被这畜生毁坏成这样,真是死不足惜,死不足惜啊。”

向洛尔借来用于避风的斗篷盖在那野兽的头上,在缓缓的一声叹息之中,两人只是看着洛尔一次又一次的确认着它的死亡。

一路上那泥泞不堪的划痕以及碎木残渣不出意外的话都是拜那野兽所赐。艾希尔记得这座栈桥,望着下面那深深的沟壑,往前小跑两步便能看到两尊高大的石像。

“我们当时就是从这里进城的啊……”

这悲凉的景象令人感到落寞,可忽然间埃里克却也拍了拍艾希尔的肩膀提醒道:

“艾希尔小姐你看那边,那边看起来好像还有人的踪迹啊!”

男人手指的方向是一簇偏僻的矮树丛,如果不是他对着的那块正好有几滴淋漓的血迹的话,或许都不会有人能注意到才是。

顺着那一步又一步脚印所踩出来的小径来看,这里有人来过倒已经成了不容置疑的事实了。小心翼翼的慢慢靠近,艾希尔只是轻声细语地放声问道。

“那个,请问有人在里面吗?”就在少女正打算将手伸去拨开那阴沉沉的树丛时,忽然间里面却冒出了沙沙作响的动静。

“欸欸,我们没有敌意——那个,其实有什么需要帮助的话,可以直接给我们说哦,大家都是一些很好的人我们可以帮到你的……”

有些话或许真的只有小孩来说才会更有说服力。可眼见里面的人迟迟没有回应,躲在后面的埃里克也选择直接绕道来到了树丛的后面。

“这……这是!洛尔小姐,你们还有水吧赶快喂给他喝一点!”

眼看到悄悄绕到后面去的埃里克神色慌张,艾希尔也连忙靠上前来观望。

眼前侧倒在树旁奄奄一息的男人单手扶着已经几乎断掉了的残肢,他微弱的呼出一丝丝气息,而纹在胸前的那团沾血的雄鹰纹饰也述说这个人的身份。

“伙计,伙计?!快醒醒!你是伯特公爵家来的人吧?其他人去哪了?你们为什么提前过来了?”

散落在地的马车残骸上挂着三色的风铃与彩带,仔细望向周遭那残破的景象或许几人早就该明白过来。

“什么啊,他是谁啊?”

沉默不语的洛尔“咕嘟咕嘟”的喂着受伤的男人喝着水,埃里克也忍着寒冷想方设法地再割掉身上的一截布料用作绷带为他止血。

一个没有强大凝聚力的队伍一旦遭到了野兽的袭击,那么最容易被抛下的便是那些可怜、可悲的伤员。

弱小的部族会在寒冷的冬日里报团取暖,也会在大难临头时各自抛下对方不管。又一次看到无辜的人遭受到这种苦难时,艾希尔的眼中也再次滴流起了泪珠。

“……我已经尽力了,伤口处的血就像是流干一样,看起来他们兴许是遭受就遭到了这样的劫难。”

“我们得救他!现在离驿站应该不远了吧?再抓紧一点一定没问题的吧!”说着艾希尔便准备过去将那伤员搀扶起来,可谁料刚一触碰到他的身体他便发出了断断续续的咳嗽。

“咳……咳咳!咳咳……”

“你先不要再说话了,我们会想办法救你进城的。”艾希尔无助地蹲在他身边却不知道该怎么办,而就在埃里克打算将她扶起接着赶路时,那男人终于奄奄一息的说出了最后一句话。

“普……普利莫……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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