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半晌,弥涂还是避开了摩人的目光:“阿哞允许我不参加的。”
摩人点点头回应:“是吗?”
她再笑起来,皱纹都堆叠在颧骨之上,几乎遮盖住笑眯的眼睛,“这还是我进入福临会以来第一次没能去参加垄种祭呢。”
弥涂咬咬牙,忍着痛扶上自己的肩膀。
这些惨状,就应该是属于这些人的吗?
两人在走廊里擦肩而过时,弥涂转过身问道:
“接受橡树阁楼的医疗,难道不好吗?
“不同样能活着吗?”
老人回她:“这需要看你想怎样活着。”
话音未落,弥涂就见一抹青火显现,直击老人的后脖颈。
老人两眼一百,晕厥而去,而那个突如其来的偷袭者紧抓着老人的衣服,缓缓将老人放在地面:
“之前跟你在一块的那个人呢?”
偷袭者是罗容。她装载完6.26截相凝源物,再看着小车坐上直梯后,就偷跑了出去。
她捏着兜里的断手,心急如焚,就看眼前出现奇怪的薄雾出现在半空中,是两种颜色。
一种薄雾,呈现青色,就像随意泼洒到墙面的油漆似的随风浮动。
另一种薄雾,呈现紫色,就像藤蔓一样攀岩在青雾上,悄声蔓延。
这两种薄雾相互排斥,却在排斥之后又彼此吸引。而它们交织在一块,拧成一捆溪流似的流动向某个方向。
这又是什么?
又看眼前展开虚拟屏:
*狼鬼玩家—被动技能:痕迹*
*狼鬼玩家再与尸肉、腐肉接触之后就会产生狼鬼的痕迹,以狼鬼玩家为中心半径90米之内的范围里,无论何物都会染上痕迹。若与尸肉、腐肉接触时长越长,则痕迹越重*
*消除痕迹的办法:在有活人的情况下,用狼毛点燃青火,以此销毁痕迹。只有这样,才不会被【猎狼犬玩家】发现*
按着痕迹最重的一条路线指向,罗容找到了弥涂。这条路线指向清晰到什么程度,清晰到罗容都看不见其他痕迹的指向。
而现在站在罗容面前的一脸难以置信的弥涂——她浑身上下缠绕着青紫两雾,似乎还有一种薄雾夹杂与其中,和青色相似,但是稍稍比青色淡一些。
罗容见弥涂迟迟不说话,于是蹲下身,燃烧青火的手抵在老人的喉咙上。
然后弥涂神情紧张起来,她还是开口了:“你别伤害她,我说。”
罗容点点头:“你说。”
弥涂说:“跟我在一块的人很多,请问你是问谁?”
罗容愣了愣,想想确实是自己没有描述目标对象,于是回应:“最后被你带走的那个孩子,她有一把能发射石头的枪。”
弥涂又不傻,她当然记得罗容,因为罗容既是拥有青火的人,也同时是不知为何就莫名想杀掉玉利沙华的人。
但她故作回忆之后才点点头说:“我知道那孩子在哪,我也能带你去找她。”
罗容站起身,走向弥涂:“那我们走。”
弥涂摇摇头,看着罗容双眼说:“这是有条件的,你需要先帮我做一件事。”
罗容眉眼一低,只觉得这样浪费时间,不如把这两人都干掉,直接凭着狼鬼的痕迹去找不就行了。如是所想,她转身青火直直刺向地上的老人,先解决不会反抗的。
结果未曾想是弥涂扑向老人,并用两只胳膊拥住了老人。
令人感动的场面,但是罗容没想停手。这一下只要击中,一箭双雕的事。
结果青火在接近弥涂后脖颈时,类似于青火的火光,从弥涂双肩上腾腾跃起。
这异火居然似飞蛾般撞进罗容的青火中,撞得支离破碎之后又好似融合进了青火之中。
所以是什么情况?
罗容停下了攻击,等待虚拟屏的展开说明——这次没有说明。
对于罗容而言,如果是狼鬼的同类,她不可能感觉不到,那么眼下这个青年,她又究竟是个什么?
弥涂原本都屏住呼吸了,可是无事发生,她转过身看向罗容,只问:
“你是相物,对吧?”
罗容不明所以,有关于“相物”的资料,她吃下信息眠树的果实之后都还没能获取到,但是她仍然这样回应:“我可以是。”
弥涂又问:“既然你不杀我们,就代表你同意帮我做一件事了?”
罗容摇摇头:“不,我只好奇你说的相物是什么。
“而你又是什么。”
弥涂搀扶起老人,她将老人放到走廊上的长椅后,才又走向罗容:
“你跟我走,就能找到你想要的答案。
“也等同于,帮我做了一件事。”
罗容叹了口气,只能说:“那你带路吧。”
弥涂领着罗容,进入地底的福临会。低头,是硌脚的碎石,是异味的骨粉。抬头,是一片废弃矿坑似的洞穴,还有那坐立于正中心祭坛的邪乎其乎的雕像。
这让罗容确实相信了这里和自己的狼鬼身份有点关系,她又看见众多的摩人正在整整齐齐地跪拜雕像。
罗容一眼看清后,就想起来了,他们的动作和在那循环邪庙里的僧人做出的一模一样。
奇怪的是,他们围绕祭坛一圈又一圈,但是有六个空位,这六个空位上血迹斑斑。
这些摩人异口同声地低声念语,听得罗容脑袋嗡嗡作响。而石壁上的藤蔓却不是很欢迎罗容的样子,它们轰隆隆离开墙面,然后群蛇乱舞般涌向罗容。
罗容双手青火刚现,就见弥涂站在罗容身前,她盯着这些扑面而来的藤蔓说:
“这是阿哞的客。”
话音一落,藤蔓上下蠕动在弥涂的身旁,起伏徘徊在弥涂的左右,看样子仍是对弥涂身后的罗容虎视眈眈。但因弥涂正挡着罗容,于是它们又慢慢悠悠、晃晃荡荡地回到石壁之上。
阿哞?
罗容正想着呢,余光中就看一个人从黑影里走出。
这人浑身上下没一块完好的皮肤,像是才被活生生油煎过似的,焦黑而坑坑洼洼,唯有骷髅的形状与轮廓显出。她的左耳与右耳,都挂有五颗宝石,从上至下分别是蟾绿,螺甸紫,秋葵黄,樫鸟蓝,燕颌红。
脖间及胸膛皆由彩羽层层覆盖,头戴的头饰虽然也由珠宝构成,却死气沉沉、暗淡无光。而胸膛以下,则全都由茂盛的、粗细不同的野草、大小不同的枯叶及颜色不一的碎花、枯叶及干草铺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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