疾驰在黑夜中的金基石回到自己所住的住宅楼后,拿着一只黑色手提箱走下车,可他并没有直接返回家中,而是来到了距离自己家下方间隔了几层的另一间屋子里,这是他通过别人的信息购买的住宅。

当他走进客厅后,马克正翘着腿坐在沙发中央,而周围的位置上,还坐着几位魁梧的粗犷大汉。

看到金基石满面阴鸷的走进来,左手上还拿着一罐啤酒的马克咧开嘴,完全不照顾自家雇主心情的问候起来:“今天怎么有空来我们这里坐坐,议员先生。”“新闻你们都看了吧,今天的我没心情开玩笑。”愤怒,还有疲倦,交杂在一起,让金基石的精神状态显得很差,就如同白岚推测的那般,在历经了八年的起伏,即将登上那梦寐以求的市长宝座时,遇到了半路杀出的弗里德,一个毫无背景,行为和思想非常幼稚,也没有任何财团支持的普通人,自己竟然会因为对方而感到不安和恐惧。

“新闻,哦,你指的是那位候选人弗里德要在时代广场进行演讲的事情吗?”对于金基石的反应,马克露出了玩味的笑容,“那个家伙,让您感到恐惧了吗?”“恐惧,我会因为这么一个废物而恐惧?你以为我是谁,我是金基石!是下一任巴比伦城的市长!”如同一只被踩到尾巴的猫,狰狞的大吼起来,随后意识到自己眼前的并非是弗里德,金基石调整着心态,昏暗的灯光中,目光变得逐渐锐利,“对,或许我就是在恐惧……到你们出手的时候了,看起来,你确实有些本事,在这里的其他几位佣兵向来都是桀骜不驯的主,但看他们对你的态度,想来都是被你教训过,变得服服帖帖。”这间被金基石用来秘密隐藏马克的屋子,还有不少他暗中雇佣的职业佣兵也同样藏身于此,眼看这群家伙都不敢靠近马克,只围绕在周围,地位高下一眼明了。

对于金基石准确的判断,其他强壮的汉子们只能露出颇为尴尬的笑容,不过在佣兵的世界,强者为王,对强者顺从和屈服从来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

端坐在中央的马克与金基石的目光不期而遇,淡然问道:“要我们出手……意思是,干掉那个叫弗里德的男人吗?”“没错,根据我得到的情报,他和女儿已经都被接到白塔内部暂住,一直到竞选结束,这意味着他从一个毫无背景根基的废物,变成了有七星庭院站台的真正挑战者,眼下,想要彻底断绝掉他成为黑马的办法,就是……让他彻底的消失,唯一的机会,就是他演讲的那天。”让金基石不得不下定决心铤而走险的,也正是这件事,无论是票数上的接近,还是有秘密的财团支持,这些都不足以令他方寸大乱,直到他听说,席恩家族开始替弗里德保驾护航,变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当然,金基石也绝对不会想到,克洛维当时做出将弗里德保护在白塔内的决定,也正是为了刺激他。

事到如今,金基石已经没得选择。

如果说以往还能猜测到弗里德的行动,这一次,已经乱了阵脚的他,已经头脑一片空白,完全预测不到弗里德将会在演讲上说什么,面对未知的恐惧,金基石选择了最无奈,也是最简单的一个办法:“无论是你,还是其他的佣兵,只要杀掉弗里德,我就会一次性支付和你们谈好的价钱,杀死弗里德的人,则是按照双倍的价钱。”“简单易懂的任务,七星庭院会派七柱将保护弗里德吗?”比起房间里其他佣兵的跃跃欲试,马克想到了唯一可能会对他造成妨碍的存在,此言一出,佣兵们立刻气势全无,谁都不想面对七柱将这些怪物,“不会,就如同我背后的七星庭院不会派遣七柱将保护我是同一个道理,我或者弗里德,在他们眼中,最多是听话的狗,谁会为了保护一条走狗,而浪费掉手上最强的牌?但你的话,也提醒了我,经过上次卢克被枪杀的事件,此次维护现场的巴比伦城警察总署,必定会打起十倍的精神,你们要面临的最大难关,应该就是第四科科长迪恩·拜尼,还有第零科的行动小组全员,特别是其中的苏恪。”对于七柱将,金基石有百分之百的把握,不会参与到这种事情中,可剩下的迪恩和苏恪,依然是两道高墙。

“第零科?上次交过手,除了你口中的苏恪,其他三个人我都遇到过了,完全不是我的对手。”既然其他三位成员平平无奇,那么在马克看来,苏恪即使再强,也不过如此。

“希望如你所说,总之,事情就是这样,杀掉弗里德,拿钱走人,对了,马克,我有东西给你。”从车上拿下来的黑色手提箱被金基石拿到马克面前放下,“尽管我没有和其他人说过雇佣你,但银锋之前将你带到我的办公室内,有许多人见过你的容貌,一旦你出现在时代广场刺杀弗里德,被我的人认出,将会后患无穷,这里是一块特制的面具,行动的时候记得戴上,无论成败,我都不希望牵连到我,这点要求,不过分吧?”自从见识过马克的实力后,金基石在态度上客气了许多,而后者已经打开了手提箱,摸出了里面的银色面具,如同铁的质感,坚固但不沉重,隐藏身份不是什么过分的要求,这位在佣兵界臭名昭著的男人自然不会计较,立即点头答应下来,交代完一切后,金基石起身准备离开,可好像又不太放心的停下脚步,面朝向众人,神情诚恳的补充道:“一切……就拜托了,杀掉他吧。”从来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将命运赌在一群佣兵身上,可面对事实,他又不得不低下傲慢的头颅。

离开房间后,金基石这才回到家里,顶着蘑菇头的儿子金树一见到开门回来的父亲,便欢呼着飞扑到对方怀里,远处的妻子也微笑着望着这边,金基石脸上立即换上了柔和的笑容:“怎么了,在等我吃饭吗?”“金树说,今天一定要等到爸爸回来才吃饭。”妻子走过来,接过了金基石身上的外套,而看到丈夫脸上那强装的笑容后,不由低声问道:“怎么了,是因为那个叫弗里德的男人吗?”作为金基石的妻子,哪怕对政治再不感兴趣,也多少会了解一些竞选的情况,近期对金基石的舆论突然变得糟糕,和弗里德的崛起有着极大的关联,看到向来自信的丈夫会露出如此忧虑的表情,必然是和新闻里那位黑马候选人有关,“没事……吃饭吧。”看到妻子关心的眼神,金基石愧疚的将她也一起搂进怀里。

吃好饭,陪金树下了一盘棋后,才小学四年级的儿子就懂事的回房间里做功课,不再打扰父亲。

金基石靠坐在沙发上,安抚了妻子几句后,便陷入到沉思中,他认认真真的回忆着从卢克被枪杀后开始,所发生的一切,那个令他睡不着觉,感到窒息的男人已经死了,但为什么,自己却觉得,对方还一直在呢,如同一个看不见的幽灵,盘旋在自己的头顶,嘴里下意识的呢喃起来:“假死?不,这点不会错的,卢克确确实实死了,他已经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上……”像是在告诉自己不用害怕,反复催眠着,但有一点,金基石可以确定,卢克死前事先布置了后手,大约也是为了预防他出现意外,作为卢克秘书的安达带走了一部分原市长的势力,可剩下那些不肯向自己效忠的家伙们,应该都已经站到了弗里德身后,甚至再大胆一点,弗里德之所以会和克洛维牵上线,应该也是卢克某位手下帮忙进行的,一想到那个家伙,即使死了,也考虑的样样俱到,就不禁烦躁起来,整个人脱力的向后仰倒,陷入到柔软的沙发中,发出了怨恨的诅咒:“你应该死了啊,可你为什么,还挡在我的前面呢,卢克,如果你确实死了,就该永远的消失……不要再来妨碍我!”恍惚间,眼前的画面仿佛回到了许久以前,在那个阳光明媚的下午,在大学的课堂里,自己第一次遇到了年轻的卢克。

“你好,我是卢克·波卡顿。”阳光的年轻男子对自己伸出了右手,脸上的笑容灿烂如花。

作为同一个系的同学,金基石和卢克从大一开始就相识,一直自视甚高的金基石从未想过,有一个人可以从各个方面压制自己,无论是成绩,还是其他方面,卢克就像是耀眼的太阳,将金基石完全的遮盖起来,所有人都只记得卢克的存在,毕竟,谁会去记住一个失败者呢?

被处处压一头的金基石在从政后,也很不幸的遇到了这位老同学,并且在八年前被对方夺走了市长之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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