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以承是不会和喝醉的人计较的。
比如说和他朋友们喝酒,动不动就失恋的江晏白一喝多就开始哭爹喊娘,把陆以承当成哪个小情人抱着就喊“亲爱的不要离开我”,陆以承也就是给他两个巴掌,然后打晕送回家。
他一般不会在意醉酒人的胡话。
而这次却不一样了。
陆以承心率全乱,有了一时的失措,喉结微动,那不清不楚的话一下就撞进他的胸口,勾着他最柔软的地方。
时祐的触手在空中浮动,见着陆以承没有反应,细软的菌丝上前蹭了蹭他。
“你怎么想的呀。”怕不是时祐自己都不知道他现在的声音有多软糯,“你想养我嘛?”
菌丝在雨天确实很积极,每一根都想来陆以承身边找找存在感。
陆以承有些乱了阵脚,粗粗喘了口气,纹丝不动地杵着,任由那触手在他身上一点点小心试探。
不过他很快就忍不住了。
热气徐徐上涌,思绪被蒸得有些模糊。
陆以承表面看上去没有丝毫动静,实际内心涌动了八百个来回了。
面前的蘑菇还是单纯的模样,歪着脑袋请求似的看他,乖的不像话。
“握握手。”
这是陆以承开口的第一句话,满是克制压抑,但朝他勾了勾手。
alpha的手手指修长,掌背很大,骨感又漂亮。
蘑菇想着他又想玩他的触手了。
有什么好玩的。
时祐把菌丝放上了陆以承的掌心。
柔软的触手有些说不清的奇妙触感,光溜溜,触身是微暖,但触手顶部又很凉,有点像那会发凉的指尖,粉嫩的又像一块晶莹的水晶糕。
每碰一下就要抖一下。
不过好像又在慢慢适应,现在捏它揉它,或者与它十指交叠,都不会哆嗦着反抗了。
陆以承玩得不亦乐乎。
虽然但是,这触手完全是时祐的敏感点。
男人的指尖还趣味盎然地挑逗他,粗粝指腹又摸又按,时祐不敢吱声,但又被玩得有些恼羞成怒。
他发脾气:“都是我让你摸,我也要摸你。”
陆以承无所谓,还是拉着触手,也没管其他卷着他大臂小臂还有腰腹人鱼线的那些菌丝,淡淡地说:“你随意。”
时祐:“……”
时祐的触手一顿在陆以承身上乱窜悠,陆以承也和个没事的人,好像还挺喜欢的。
alpha很耐心地欣赏这缠了他一整个大臂的菌丝触手,时祐尝到了点信息素的味道,那分明是愉悦。
而且以承的眼神,好危险,怎么感觉他随时都准备咬下来。
“以承……”话在嘴旁打了个圈,时祐说,“你是不是喜欢触手play?”
陆以承:“……”
周围的味道突然变得浓郁,陆以承摸着滑嫩的触手,感受到了一缕绵甜的味道,丝丝缕缕钻入鼻腔。
就是那奶油气味,但明明中饭和栗子蛋糕都已经收掉了。
陆以承沉了沉眸,拍了拍自己身边,说:“坐到这来。”
时祐也就过去了。
陆以承看了他几秒,忽然倾了倾身,轻轻压下他的脑袋,隔着若即若离的距离,在他颈部嗅了一下。
甜而不腻的奶油味。
是omega的味道。
时祐难道是omega?
晚分化这事也并不算奇怪,时祐也才刚满19岁,再加上他本来特殊的蘑菇体质还有他所说的温养效应,确实会有后期分化的可能。
“时祐。”陆以承好心地说,“我觉得你得去医院看一下。”
客厅安静了。
过了好久,时祐眼尾红红,变扭地说:“你骂我……”
陆以承愣住。
“我没骂你。”蘑菇眼尾更红了,陆以承赶紧说。
时祐:“你就是骂我,你让我去医院,你是不是老早就觉得我有毛病了。”
这逻辑。
陆以承揉了揉眉心,被时祐这话噎得语言障碍。
“没有。我没有。”陆以承沉缓耐心地说,“我怎么会骂你。”
他解释:“我是感受到你身上有omega的特征,最好再去医院检查一下,以免是二次分化。”
“omega?”时祐眨了眨眼。
陆以承:“对,也可能是我感觉错了,你……”
时祐忽然拉住了陆以承的手。
“那个,如果我是朵蘑菇,还是个omega的话,你有兴趣养我吗?”
陆以承:“……”
他是和养蘑菇杠上了。
看出来他很想和他谈恋爱了。
蘑菇和触手都缠了上来,甜味中带了点酒气,绕着陆以承心痒。
“时祐,你听我说。”陆以承把时祐扶正,看着他那被酒精染得发红的脸,一字一句道,“你现在喝醉了,说的话不清醒。”
“而我答应一个喝醉了的人,也是不负责。”
陆以承慢慢地说:“你要是明天还记得,就再来找我一次,我再认真回答你。好吗?”
时祐看着陆以承。
alpha声音柔和又有厚度,望进去的眼也是那么深沉。
蘑菇似乎从心里就开始依赖眼前这位alpha,即使不清楚依赖这个词用的对不对,但反正很安心。
两人对视片刻后,时祐点头:“好。”
本以为这件事解决了,陆以承刚想舒一口气,准备把孩子哄到床上去睡觉,大门就传来了一顿狂敲。
“祐儿!祐儿你还好吗!”
这声音是白元杉。
“怎么回事啊!什么叫遇到傻逼崴了脚,还没法一起吃饭!你还好吗!人没事吧!作业交了嘛!”
时祐一个激灵,猛地就把触手全收了回来。
他拍着陆以承的肩:“是杉杉,杉杉怎么来了?你快躲起来!”
陆以承不解:“我为什么要躲起来?”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时祐脑子一团浆糊,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你这不是还没答应我嘛,我怎么说啊!”
“我躲哪啊。”陆以承被时祐拉着,蘑菇那力气怎么可能推动他,只是他配合着跟着而已,顺便打趣一句,“要不我翻阳台回去吧。”
时祐立马就否决了:“你别,外面下雨,好危险,我舍不得你翻。”
然而时祐嘴上这么说,还是把陆以承推到了阳台,还不忘心疼一句:“你翻的时候一定要小心啊。”
陆以承真的哭笑不得。
门口外面的白元杉还在敲门。
“时祐!你在里面嘛!你还活着吗!你别吓我啊!快点给我开门!”
“你,你小心点。”时祐看着陆以承利索地回到了802,不知道是哪个因素再作怪,心脏要跳到起飞了。
陆以承也是没想到。
没想到他居然也有为了躲人而翻阳台的一天。
雨其实已经小到近乎没有了,只有外面的常青树树叶挂住了些淌下的水,静静落到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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