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飞吃过饭后,略微休息一下,就又到三爷的房间看下一本手札,三爷在匡城斗法脱险之后,只得回到村里暂避风头,他这些天一直外出杀敌挣钱,没料到当年的旱灾已经初现端倪,自己受的影响更大。
辰飞看过当年的一些史料,对当年的情况知道一些,背景如下:自1938年花园口决堤,鲁苏冀豫就经历“水旱蝗汤,中原四荒”的天灾人祸连绵。稍微解释一下:水旱蝗好懂,指代涝灾,旱灾和蝗灾,但汤是什么?怎么成了一害?汤就是汤恩伯,时任鲁苏豫皖战区司令,在苏北的大会战中被称为抗日铁汉;但是兰封会战后,鲁苏冀豫战区进入相持阶段,中原大地反复被战火蹂躏;同时,各地战争难民却大量涌入中原,加重了当地百姓的粮食负担,加之双方参战部队本身就消耗不少粮食,那时,中国军队运输还是人背马驮,军粮,马草,甚至是兵员大部分由均追驻扎省份供给,用来节约运输损耗。豫北在抗战时长年有正规军,八路军以及鬼子等数十万人驻扎,这构成了当地人身上的沉重负担。汤恩伯的征粮固然为了军队抗日的需要,却加大了老百姓的负担,从本就食不果腹的百姓手里征缴粮食,以防被鬼子抢走,自然苦了当时的百姓。
1941年就开始干旱,那时还有些许收成,可随后就赤地千里,颗粒无收,土地龟裂,风沙四起,之后发生蝗灾,绣娘种下的粮食就曾被蝗虫洗劫一空,刘景荣家的药园连草都不长了。刘景荣伤愈后,和郭子良分别,不停地求神拜佛,也没有效果。
就在刘景荣看着为数不多的存粮一筹莫展时,忽然听到了枪声,听方向似乎是徐村。刘景荣发觉不妙:当时响枪无非是抢粮食,徐村粮食最多的莫过于老丈人一家,饥民流窜,只为觅食,且无人约束,自然容易大乱。
刘景荣赶快召集张义和栓子等人,留喜鹊和大柱守在刘家村,其余几人连忙去往徐村。当大家来到徐村时,徐家大院已经是一片混乱,不管是徐村的还是外村流窜的,斗在抢徐家的粮食,徐家三兄弟拿枪反抗都无济于事,张义立即分派兵力,让大家准备好刺刀和大刀,给枪弹上膛。
“把粮食放下,既往不咎。”张义说着朝天开枪,可几个领头闹事的叫嚷地非常凶,张义对王小光使了个眼色,两人配合默契地“啪啪”几枪,几个领头的顿时中弹倒地,而刘景荣则带着栓子和秀山等人去解救被围困的徐家人,栓子甚至拿出一枚手榴弹,拧开后盖后作势拉弦,吓得大家连连后退。
“俺再说一遍,放下粮食,既往不咎,否则,叫你们死在这儿。”张义又一嗓子喊出去,乱民纷纷逃跑。
这次徐家损失不小,好在刘景荣及时带人赶来,让徐家还保留了过冬的粮食,这已经是匡城第19起流民抢粮的事件了,而且这样的事件还会越来越多,刘景荣也察觉这样做不是办法,需要尽快地解决;更让他难受的是:每次下蛋的母鸡也在这场暴乱中被宰了。
他大多用鸡蛋破解的蛊毒,如今自己目睹了这次暴乱,怕是难有宁日了。刘景荣继续侦察任务,这次他和喜鹊化装来到城北教堂,艾伦很开心地接待了他们,他对刘景荣的所作所为大加赞赏,还对他分享自己感召了不少人信仰上帝,希望刘景荣也能跟随上帝,获得福音。
刘景荣婉言拒绝后,就打听了城里的情况。艾伦也知无不言:“上次匡城酒楼被毁,正在翻修,很多厨子都去了其他酒楼,日本人换了城东酒楼,并改名东胜酒楼。很多汉奸鬼子被杀后,城里人心惶惶,可东胜酒楼的信徒也说,鬼子要纠集兵力,继续向西打。”
“正规军那边有动静吗?”刘景荣继续问:“兵力不足的话,有没有援军?”
“不少部队来了,只是大多数因为腐败,只顾着发国难财和逃命。”李岩不知何时出现在刘景荣身后。
“是你啊。”刘景荣和喜鹊见到李岩自然很开心,他们交换了所探查的信息。其中一种奇病引起了刘景荣的注意,艾伦说:“这几天,有个姑娘,浑身浮肿,面如白纸,时常出现怪异举动。”
“人呢?”刘景荣继续问:“这种病俺倒是想看看。”
艾伦也不废话,直接带刘景荣来到一间隔离的小房子里,房子里臭气熏天,腥味冲头,破败不堪的房间里瑟缩着一个蓬头垢面的人,刘景荣立即用白布蒙面,忍着味道进去诊治。刘景荣看不清屋里人的相貌,只是根据她的呻吟声知道是个女的,刘景荣略过望,从闻开始,听到女子的生息非常紊乱,再把脉才发现脉象刮沉,体内怕是有不少虫子。
正在惊讶时,女子猛地起身,抓住一根短棍就要打刘景荣,刘景荣虽走神,可反应不慢,立即躲避,女子怒斥:“又想埋我?一个人不够啊,滚!”
刘景荣听得莫名其妙,而且他把“埋”还错听成了“卖”,就更惊讶了,反问她:“谁要卖你?你也不看看尊容,谁还敢买你当媳妇?”
“呜呜……”女子听了竟然撕心裂肺地哭了起来:“黄河发大水,闹了灾荒,俺爹娘被人坑着卖了俺,俺最后给送到小班,一直都被逼着接客,前些天去端盘子,不知得了啥病,被老板老鸨两口,加上姨娘带着打手伙计要给俺钉到棺材里,俺拼命挣脱了他们,他们怕染病,不敢继续跟着……”
“你不用怕,俺是个大夫。”随后刘景荣继续解释:“是艾伦说你得了怪病,俺这才来看你的。”
“你少废话……”说着,女子痛苦地抽搐了几下,随后就发疯一般冲向刘景荣,准备要了他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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