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喜闻言急忙的便是摆手,陈谌也是连忙道:“并非如此,实则我们兄弟接到兄长去世的消息赶到邺城之后,也是方才知道了事情的原委。”

于是祖喜便是解释了起来自己这边的版本,生于乱世之中,不管是官做多大,有多少权柄,都无法保证明天是否能踏踏实实的回家。

在这个时代你是无法感知明天和意外哪个先来的,所以从陈元康出来做事之后,谨慎的陈元康就一直在给自己准备后路。

当然了,不是自己的后路,而是家人的后路,他出来打拼这么多年的产业总不能白白的便宜了别人。

因此陈元康在邺城设下的保障,就是祖喜。

他给了祖喜五十金,并且告诉祖喜,如果有人来找你索要这五十金,那么你就将这金子交给他,如果他给了你全部的金子,那么就当我酬谢你帮我保管了,日后就没你什么事儿了。

但是如果来的人拿着信,或是拿了金子之后并没有全部给你,那么恐怕我的家产已经全部被此人吞没了,到时候还希望你能做个见证,帮我报官,如果要回了我的家产,那么这五十金也当作报酬无偿赠送给你。

听到祖喜这样一说,杨愔整个人都是呆在当场,许久都没有反应。

直到三人面面相觑之后,陈谌上前轻声呼唤了杨愔几声,杨愔才是反应了过来,也意识到自己失态了,便是咳了咳之后,对祖喜道:“那么你们来此,意思就是陈将军的家产已经被人吞没了?”

陈谌开口道:“正是如此,我们兄弟并没有接到亡兄的遗书,就连兄长去世的消息,都是从别人那里听说的,母亲放心不下,才让我们兄弟进京来看望亡兄,没料到………”

陈谌叹息了一声,而身后的陈璩则是失声痛哭了起来。

杨愔也是跟着叹息了一声,随后劝慰了兄弟二人几句,随后便是看向祖喜道:“我没记错的话,长猷当时是将遗书交给了祖珽罢?”

祖喜也是应了一声道:“回杨侍中的话,正是,来我处取用五十金的,也正是祖孝征!”

却原来祖珽当初就是看着陈元康写的遗书,自然知道陈元康都跟母亲说了什么,其中特意说了一句“祖喜边有些许物,宜早索取”,祖珽自然是惦记上了这句。

当下回去之后便是将祖喜给叫来拿着陈元康的遗书跟他索要,而祖喜也果然将五十金全部取出,祖珽原本不想给祖喜的,但是想起陈元康在书中说要给祖喜三金,想了想损失也不是很大,又怕祖喜说出去,便是给了祖喜三金封口。

谁料这就是陈元康给他挖好的坑!他若是老老实实的将陈元康的家产和遗书交给陈家人,陈家人肯定是不会亏待他的,如果他见财起意,想要贪墨下来,这件事立马就会爆出来!

果然陈氏兄弟来找祖喜要钱,祖喜将祖珽已经取走的事告诉了二人,二人这样一对,如何不知道这是亡兄早有预料设下的保险?

因此三人便是直接接着陈元康剩下的余荫,来拜见如今整个邺城政权的一把手杨愔。

杨愔在心情复杂了一阵之后,当下便是爽快的答应了下来:“贤昆仲且先不用着急,回去耐心等待就是了,事涉亡者,如此作为成何体统!令兄的财产保证一铢都不会少的奉还,而且我还必定会叫这个祖孝征付出代价!”

陈谌只想息事宁人拿回亡兄的财产,因此向杨愔表示感谢了之后,犹豫了一下还是道:“若是能把钱财要出来自然是就好了,至于惩罚与否,还是算了罢,我们也并不想追究了。”

“为何不追究?”

身后一直沉默的陈璩当下便是剑眉倒竖,陈谌无奈的看向弟弟:“三郎,你………”

陈璩则是直接越过兄长,对杨愔拱手道:“杨公明鉴,祖珽此人蒙我兄临终托付,不能为故友守节守信,此为背信弃义,见财货而心动,竟生妄想将友人财货尽占,此为不忠不义,如此看来,此人真乃见利忘义之小人也!朝廷竟也能容下这样的人面禽兽吗!”

陈谌急忙的便是喝止住了陈璩,随后对笑眯眯的杨愔拱手道:“杨公勿恼,三郎他年岁尚小,童言无忌,还望您见谅。”

杨愔却是笑着摆手道:“我道是觉得令弟所言言之有理,你们尽管放心就是了,祖珽此人必定会遭到惩罚的。”

杨愔话说到这个份儿上了,陈谌自然也就不好说什么了,当下便是向杨愔道谢之后起身告辞了。

而杨愔则是起身送走了三人之后,不由得长叹了一声:“真不愧是,陈长猷啊………”

死了都能摆祖珽一道!原本杨愔和高洋之前安葬陈元康的时候还感慨他英雄一世糊涂一时呢,竟将身家尽数托付给祖珽这等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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