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这个词真可爱。

“苗苗。”我歪过头笑着重复。

我和希同学课下拿尺子打着玩儿,一阵笑闹。其实我觉得这是个幼稚且无聊的游戏,两把尺子比划来比划去有什么好玩呢?可我看他可爱的小牙、看他弯弯的笑眼就觉得怎么玩儿都不够。我以为我都不会笑了可对着他我却能笑那么久,一点儿没觉得累。

和他在一起好自在好得意,我甚至遗憾小时候没能和他一起玩儿,若是能和他一起玩儿该多好啊,那我的草原上一定开满了爱笑的格桑花。我想拉着他飞奔,飞奔在无际的天堂;我们围着毡房,绕着牛羊,和白云一样潇洒,让长风吹起我们的衣裳;在姥姥家小院里我可以和他一起看水缸里的倒影,中午我们晒着暖洋洋的太阳;我要拉着他到我最爱去的柴垛上,指给他看我们的小村庄,带他看夕阳、看晚霞里的炊烟缈缈、看余晖下的倦鸟还巢;夜里,我想和他看星星,看璀璨的银河,看低垂的月亮,我们也去黄瓜架下听听牛郎织女的悄悄话……

“我真是越来越鄙视你俩了!”

我和希同学闻声朝后望去。王达江站起来,坑坑洼洼的黑脸皱成一团,他龇着牙一脸忍无可忍的表情,那根愤怒的手指就快戳到我们脸上。

我和希同学相视而笑,笑得更深。

我喜欢王达江的措辞,准确无误的措辞——你俩。

体育课,我坐在那颗斑驳粗壮的大树下,秋风吹着秋叶,秋空下夕阳里的金光雾一般洒进我的视线。

远处篮球架下几个男孩儿在那里游戏,他双手揣着兜,仰起脸笑,被揉进脉脉余晖里。

我也露出笑,爱这余晖温柔灿烂、爱这九月秋空湛蓝。

“冀圆圆!来这儿!”

快要下课时白小妹坐在操场的草坪上招手唤我。我同她坐下,曲起膝。

聊着聊着白小妹问我:“你在班里有喜欢的人吗?你喜欢谁,希同学?”

我一愣,下意识的抬起头像是急于确定什么似的到处寻觅他的身影,没有觅到他的踪迹我心底陡然生出一份自嘲:找他干什么呢?

怎么小妹也单单提到他,是因为我和希同学是同桌才让小妹生出联想抑或她只是随口一说?开学似乎很久了,我和小妹似乎也认识很久了,可这记忆里的很久细细算来还没过一周。

只是一周吗?我乍然有些惊慌。一周的时间可以养成下意识寻觅一个人的习惯;一周的时间可以让我寒冷的双眼在笼着他的余晖下变得温暖;一周的时间可以让目光的丝线紧紧缠绕在一个人的身边?

不,不是。我不相信爱情来得这样简单,我不相信在这单薄的时间里可以让人生出爱恋,一周的时间太短,短的远不足以谈喜欢。

何况,我还不知道什么叫做喜欢。

“不喜欢。”

我低下头,心里虚虚的。

打了下课铃白小妹拉我回教室,走到教学楼下她忽然停住,回头跟我眨了眨眼:“你看那男生咋样,好看不?”

操场上有几个踢足球的男生,他们动来动去看得我眼花缭乱,终于瞧见一个满脸雀斑的小男生我摇摇头说不好看。

白小妹两眼骨碌碌地在我脸上转:“不是那个,怎么可能是他!旁边那个!”

我再次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抱着足球的男生身量短小不过眉清目秀到长得挺可爱,有点像一个张姓的出名歌星。这回我点点头:“挺好看的。”

“我对象,好看吧!”白小妹笑着扬起下巴,一脸得意。

我忍不住又回头看那男生:实在轻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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