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童夫妇居了京城,去了茶馆来听人闲聊,却是各种新奇人事不断,半神半仙之闻竟是络绎不绝。
说有个人家打井,却是数十米未出水,这日夜里,忽见井里有灯光,这人家忙去查看,却见有个发了光的白胡子老头,从井里升了上来道:天下大旱,逢灾有变。言讫不见。
说有个道士,出入在京郊。半夜遇友人,友人带了酒肉,便与友人席地而坐。适无月光,便剪一纸成圆形掷入空中,那纸竟变得如月亮般皎洁,只随手一招,便有美人自纸月中飘出,半空而舞。道士与友人在野地里饮酒赏舞通宵达旦。天明时那美人隐入月中,月亮也随后飘落。
说有一武夫,平时恃了武艺了得,常与人比试了,将人打伤打残都是常事。这日闻得京郊有人表演武艺,甚是了得,便去与人比试。那艺人只用手指一戮,便洞穿了他胸膛,血流不止,那人对他道:且留你一命。便不再出现。这武夫虽是未死,从此却动不得手,一与人动手便是胸疼不止,咳嗽连连,再无半分昔日英雄模样。
说有个和尚,向一户人家索饮,那人适有半壶酒,便给了他,和尚将酒倒入自己的酒葫芦,喝了半日也未见少,那人正在惊讶,和尚却将酒倒入他井中,再打井水上来,竟全是美酒,比他那半壶酒水可是好多了去。那人便自井中打酒来卖,可越卖酒味越淡。和尚再来时,他却寻思要偷了和尚的葫芦,特意请和尚喝藏酒,趁和尚大醉时用个葫芦换了。奈何和尚离去时只手一招,那葫芦凌空而飞至和尚手中,那井中美酒也变成污水,散发恶臭。
说有个女子母亲病重将死,她虽是离了父母只三五十里,却是近得夜间才有人送了消息,她丈夫要次日才去,可这女子心急哪肯等得,自己不管近了夜里便急急奔去娘家。却是半夜走在小路上崴了脚,她急得坐在地上嚎啕大哭。适有个道人经过,问了情由,对她道:你且扶了我手随我来。女子只道要扶了她走,也只能站起身勉强扶了。那道士却是缩地为尺,只一脚跨出去,便是数里之外,几步间便到了那女子父母所在,对女人道:不足为人言。只拂尘一甩,一步跨出,又在数里之外,数步间消失不见。
这林林总总,便如那传言者当场亲见,小童夫妇听的也只在云里雾里,不知真假。
别人不信,他夫妇可是知道这世间神奇的。
也不知这种种神奇为何不到京城来,只在京郊,两人便决定到京郊去开了眼界。
依了传闻去探,数日间都是空跑,这东传西西传北的,也没弄明白到底有无这些奇人奇事。
两人正有些烦了,却闻得那河北之地有个门派甚是神秘:招神唤鬼,撒豆成兵,人能飞升空中,任意变换,种种神奇,只道是在沧州附近。
两人也想看他如何任意变换,知那儿离了京城不远,便问道租个马车而去,要见了这江湖到底有无这些奇闻异事。
时值暮春。这日所到地界,近了沧州,小童夫妇便付了车马费,寻个酒家先去吃了饭来。
只上了茶来还未上得饭,有桌客人不知为何动起手来,虽未动刀枪,却是拳脚狠厉,小童自是行家,一看就知这几人都是练家子,出手快捷,腿脚生风,很是不凡。
几人边动手边打出店外。
娜其格对了小童道:这地方的人象是很厉害啊,出手不是一般。
小童笑对了她道:连你都看出来不一般,当然厉害了。
娜其格道:看来传闻怕有几分是真了,这地方不一般。
小童道:不去管它,只管吃饭喝茶,小心些就是。
两人吃罢饭,出了酒家,沿街步行。
几个儿童,正在街边玩耍,有的正在打闹,却是一招一式,很是有些练家子气势,两人驻了足来看,真有些惊了。
儿童便是如此,看来此地练武成风了啊。
两人顺了大路信步而行,渐是走出镇外。
娜其格来埋怨小童:你那么早辞了车马,我们这么两脚量下去却要量到哪里去?
小童回道:原听说那门派只在沧州附近,并没说在沧洲啊。你要我选个目标来行我也不知,便当个散心逛景吧。
越行越远离了小镇,路上向行人打听,终是有个人道:向前有个两界山,山中有座山神殿。据说有铁券门的人出入,只是这般时分你们去了只怕到了夜间,还是明早去的好。
小童看这人打扮是个练家子,便信了他八分,谢过便与妻子携手而行,倒不管白天还是夜间。
娜其格抬头去看那太阳,已是失了耀眼光辉,变得昏黄,慢慢西坠而去。
她紧偎了小童,似有些寒意。
两人行到山脚时,远远可看见半山腰有座庙宇,可太阳已西沉了下去,要走到那庙宇只怕不得些时分。
小童便在转过山脚入那林中时拉娜其格进了密室。
入生门来喝了水,小童对娜其格道:已是近了夜间,今晚便在密室休息了,明早再上山吧。
可在密室实在无聊,不过一个时辰,小童便道:要不我趁夜间上山去探了?反正左右无事。
娜其格答应是答应了,却是要随了他来行。
小童拗不过,心想夫妻二人一起夜探也好,应无危险,只当个夜游罢了,便答应了。
两人出了密室,山中有微光可视,也不需燃了火把,两人便循了山路夜行。
近一个时辰到得那山神殿。
小童夫妇见殿中似有烛光,便举步进入殿中。
这庙宇不小,足有六七间屋大,微弱烛光中可见大殿北面立有一巨大山神,横眉怒目,手持两条大蛇,正俯视了来看他夫妻二人。
小童夫妇还未细看的分明,忽听一声怪异声音响起:何人来此,报上名来。
这声音尖厉,半夜里让人毛骨悚然,甚是古怪。
小童四下扫视,并未见得人影,心中一动,一个纵身,奔向那山神后面,并无人影。
殿中也有几个塑像,只这山神像巨大,更可能藏得人来。
娜其格也走到山神像后来看。
小童先拉她入了神像后黑影中,再入了密室。
两人到望门来看,未见有何动静,正疑惑间,有一物从神像后掠过。
是只鹦鹉!
小童先出了声来。
先前那怪声应是这鹦鹉发出的了。
有鹦鹉必是有人,有人藏了暗处。
小童对娜其格道:这里有些不对。为何人要藏了,先用鹦鹉来问话?我先出去,你且在这观望了。
不等娜其格回话,便留她在望门,迈步而出,要回了大殿,在那神像后暗中观察。
毕竟在望门中只能看到神像背后。
小童在神像后立定,头却是偷偷探出,看向殿中。
人却忽地一滞,竟是看到那殿中旁立的山兽,也用眼盯了自己,那兽双目赤红,对自己邪恶一笑,动了起来。
小童双目盯了它,要看它究要如何。
那山兽却也只盯了小童,双爪舞动,却并不向前。
两人就这么盯视了不动。
娜其格在望门中,眼见得小童探了头去,就忽然不动。
只道他看见了什么,却是古怪地只那一个姿势。
有两人紧身打扮,持了刀,自神像一侧,慢慢去靠近了小童。
刀已立在小童颈旁,小童却只不动,仍是探了头的模样。
娜其格大急,只心中纳闷不已,以小童身手,怎会人到了身旁还会不知?
其中一人道:有些不对,分明是两人进了殿来,那女子藏到哪里去了?
另一人道:是有些不对。要不先停了神攻,这人必去找那女子,或那女子虽是不知藏在了何处,却已受了神攻,动弹不得。
那人道:有道理,先撤了神攻,看他如何。
边说边用手伸入小童怀中来搜他。
娜其格听得分明,这两人对小童用了什么神攻,估计小童此时已是出神,对这两人并无知觉。
她心中虽急,却能帮了什么?只盼两人真撤了什么神攻,小童能尽快醒来。
小童与那山兽对视了,只觉另一只山兽仿佛从坐台上走出,近了自己身边,那呼吸声贴面而来,甚至用手来拂了自己,自己想要闪开,却是动弹不得。
他转眼想去看这近了身的山兽,却觉那兽爪已伸进自己怀中,竟是要掏了自己心脏。
小童低眼来看,就见一只猩红的大爪握了自己的心脏,慢慢地掏将出来。
小童并不觉疼痛,却只觉心里悲凉。自己夫妇二人这夜里来探山神殿,却是为了什么,只得了这般下场。
脑中忽一惊,娜其格现在何处?难道也是被这山兽掏了身体?
再转眼去看,只觉殿中诸物晃动,直向自己压来,却是未见娜其格身影。
他不由大呼起来:娜其格!
不知呼叫几次,只觉眼前渐是昏沉,目光再次回转,发现自己仍是站在了神像身后。
再细摸了自己胸前,哪有半分血迹?低头来看,也无受伤痕迹。
他就呆立了当场。
脑中却忽地想起了在那圣地耶路撒冷时,与娜其格所观看的魔法来。
那是用迷烟来使自己迷幻了。
可是自己这次入殿,并未闻到异常味道,这是如何致幻了自己?
再用鼻子细嗅,隐隐感到了一丝不对。
他本要回了密室,却是一顿,摸向项中,那琉璃果瓶仍在。
趁暗中取下,含了在口也不吞下,防再中了他致幻之术,要摸清发生何事再回密室。
小童想这幻术,应也是迷烟之类,只在这殿中才能发挥了效用。既是有人盯了自己,何不走到殿外,让他无从致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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