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金玉看曹昂和唐徽武猛过人,既喜爱两人的武艺,又想要借他们臂助,所以提议一起去找她的主力,然后合兵一处,共同突围。
反正这些乱军不问青红皂白就要杀人,不如合作。
曹昂却思索得更深了一层。
他原本是想离开京城,躲避董卓之乱的。可是如今京兆八关戒严,出逃无望。
现在又阴差阳错结识了董卓的人,且此妇似乎在董卓军中颇有威柄。既然逃不了,打不过,为什么不加入呢?
想到这里,曹昂豁然开朗,不管以后跟不跟董卓混,现在起码先给他留份人情,有利于日后在京城的安全。
于是他同意了佟氏的提议。
佟氏大喜,指挥部曲领路,却被曹昂叫住。
“我们毕竟人少,若是出去被包围了,难免损伤,若是伤亡太多,怕是支撑不到去见主力。”他皱眉思考办法。
佟金玉也犯愁,一剑劈断一棵小树,破口大骂乱军。她骂的都是关西脏话,听得杨修侧目。
看到杨修,曹昂觉得应该试试他的才智。
他转身对杨修一礼,亲切地问:“德祖,外面这些兵马显然来者不善,计将安出?”
杨修从来没有被人问过计策,今日看曹昂对自己如此有礼,且他眼神欣赏而殷切,大大地满足了一把虚荣心。
于是他先是踱步沉思片刻,这才装模作样地说出计策:“为今之计,咱们不如如此如此……”
……
……
颜良适才被曹昂冲入寨子,放走马匹,惊慌之下判断失误,挥军开始缩小对董卓的包围。
此时他们已经沿着洛水岸沿篦过,包围住了仅剩的一片密林。
“董卓带着家小就在此处!”
探马回报颜良。
颜良点头,再次缩小包围圈子,挥师入林。
可是林子巨木森森,盘根错节,部队一入,就被分割开来。
有不少刚刚还并肩而行的军士,转眼就被林立虬曲的大树挡住了身影,渐渐不见。
而这些不见的部曲,有一部分遭到了杨修诱敌计和曹昂部队的伏杀,曹昂等人换上了他们的衣服。
唐徽觉得自己今天真是喜出望外,不仅和曹昂骑马驰骋,如今又换回戎装,摸到了长槊。
杨修和佟氏看到唐徽换好戎装,从树后走出,俱都一愣。
他们发现这身装扮的唐徽英气勃发,再无适才一丁点的脂粉之气,气势凌厉非凡。
“好俊的小将军!”佟氏也不由赞叹。
曹昂看众人装束妥当,当即下令,尽量绕开乱军,跟着佟金玉沿洛水去与她的主力汇合。
一路上虽然遇上几次乱军,但都在杨修和曹昂的机智应对下,有惊无险地通行。
“前方就是我们的兵马,还请各位在此等候,我去亮明身份。”佟金玉夹马上前,喝令林中防卫的悍卒让路。
曹昂挥兵而入,一路上,他暗中打量这些董氏部曲,觉得确实都是骄兵悍卒,个个眼神凶恶,显然都是从杀人场中练就出来的。
思索之间,眼前霍然开朗,一处平湖展现眼底,湖畔扎着几座帐篷。
这时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女孩嘻嘻哈哈地跑了过来,朝佟金玉大喊“阿母”。
佟金玉剽悍的眉宇间流露出慈柔,翻身下马抱起女孩,对曹昂笑道:“这是我的女儿,董白。”
董卓有两个儿子,皆早早亡故,为他留下一个孙女,一个孙子。他儿媳佟氏金玉是关西凉州女子,上马可持弓弩,下马可做羹汤,且有一半羌人血统,出嫁时便带了三百羌人入董氏。如今丈夫早死,宠爱女儿,她就将自己的部曲号为董白军。
她抱着董白,带着曹昂唐徽等人,经过大帐,直到秋草掩映的湖畔。
“大人,外有乱军围杀,人数不下七八千,还请早做打算!”
佟金玉放下女儿,对湖畔一蓑衣笠帽的背影行礼。
良久,背影才动了一动,仿佛从梦中醒来。
他转过身,以指节粗大的手掌抓下斗笠,露出一张朴实慈善的脸。
曹昂瞪着慈眉善目的董卓,不由愣住。
这人看起来一点都不像残暴的恶霸,更像是个憨厚的老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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