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韩爌与杨涟一样,都没有来。

韩爌地位威望不错,属于是叶向高时期就身居高位的老臣,领礼部尚书衔入过阁,在光庙即位后,又再度点入内阁,参与机务。

作为顾命大臣之一,韩爌极其低调,善于斡旋。

所以此时作为与方从哲交涉的中人,是无论从哪方面来说都是最合适不过。

刘一燝商定之后,便在翌日亲自递送拜帖。

而方从哲则稳坐钓鱼台,得知可能是韩爌来寻自己谈事时,他也不为所动,静候韩爌上门。

不过历朝历代,身居高位而私下往来都是需要避讳。

所以韩爌就在文渊阁寻到了方从哲。

“元辅不知有无空闲,老朽想与元辅商议一些事情?”

文渊阁内,韩爌来到方从哲案前询问。

方从哲抬头一看,才发觉阁内已经剩下他们二人,刘一燝不见了踪影。

他笑道:“韩阁老请坐,不知有何明示?”

韩爌缓缓坐下,道:“此番新君即位,必欲革新除弊,老朽并无明示,想听一下元辅高见。”

这是邀他开出价码。

方从哲沉吟了一下,道:“今上励精图治,若欲治事,必先用人。而今朝内不少能臣年事已高,多有辞意,当多拔擢新人。”

韩爌说道:“愿闻其详。”

方从哲早有准备般从案上寻出一张纸,递给韩爌。

“革新陈弊当从吏部始,右侍郎兼翰林院侍读明炳琳、文选司郎中阮起之、主事向良直、都察院右副都御史裴炳震等人年事已高,或病痛难缠,均生退意。”

韩爌听着方从哲的话,看着手上的纸中文字,眉头顿时直跳。

纸上不止吏部、都察院,还有兵部、礼部不少职位。

这近十个职务,都是清流骨干级别,不少还都是光庙即位时起复,而今才多久,这方从哲胃口竟然如此之大。

韩爌道:“波及范围不免广了一些吧?朝廷当徐徐图之,岂可大动?”

方从哲道:“愿闻其详。”

韩爌沉默了一下,道:“都察院右副都御史确已年事已高,而今病痛难耐,老朽据闻他要乞骸骨。”

“另礼部主客司郎中、兵部武库司郎中、员外郎可出缺。”

方从哲摇头说道:“波及不广,焉能起到今上励精图治作用?”

韩爌又道:“刑部司务厅司务……”

方从哲打断韩爌的话道:“吏部为铨选之重,焉能不顾?”

韩爌沉默了。

如果说言官给事中、都察院是清流核心所在,那吏部便是兵家必争之地,党争无不围绕着人事斗争在做拉锯,自沈一贯倾轧清流以来,清流同僚在吏部被清洗的几近殆尽,唯有光庙即位后才有所恢复。

可方从哲却咬死吏部,这导致韩爌不知道该如何做出抉择。

思量一番,还是觉得汪文言对于他们的重要性更大。

韩爌道:“明炳琳才情不错,可转礼部左侍郎。”

这等于是松口,但仍想保住资历充足的明炳琳。

而后又是一番讨价还价,看似是为公而论,实则是围绕职务在讨价还价。

最终,清流以付出了两个三品、多个各部员外郎、主事的职位,最关键是出让了吏部侍郎这一关键职务,换取了方从哲的配合。

“一时的退让,是为了更好的进攻!诸位不要泄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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