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喝不下了”

“我是说……”李嘉懿看着身旁摸着肚皮的兄弟:“我想去求援,去组建对抗妖精的联军,起码,东方和西方都不想看到自己的家园毁灭,我们该睁开眼了”

五年后

“告知全卡拉斯特大陆的闻讯,元初帝国终于摧毁了腐朽的周氏王朝,随着神州海畔的周王尸体被打捞出,创世者终于能够步入回廊,与神神交”

“师父,你在哪里……哥哥快不行了,求你救救他”

奉伊城

“这种程度,谁也没办法医治了”

医师无奈地弯腰表示歉意,如果不是城主收留自己这些人,大家早就死在外面了,但自己的能力,对此毫无办法

如今奉伊城已经有所起色,不少难民都迁入城内进行劳作

“为什么……为什么你不出现”

泪水落在断臂上,善德想去擦拭,却不敢下手,他太害怕哥哥再受到任何一点点疼痛了

“我给他换药”

瑾瑜没有过多的表情,或许她也早就心如死灰了吧,她不理解为什么嘉懿不愿意就这样跟自己好好过一辈子的普通生活,而是一而再再而三地带着伤口回来,结果却还是一场空

“瑾瑜,我要死了么”

“你不准死,我怀孕了”

八个字,再一次扎透李嘉懿的心脏

“天要亡我,我对不起所有人”

“哥!”

纵使再强大的法术,也敌不住禁魔的法宝,再彪悍的武士,面对不会停歇的火铳,也只能被打出一颗颗漏洞

这才是战争,全大陆的义士,看不懂敌人手里究竟是什么东西,反应过来,早就人去楼空

沈倩有的,不仅仅只有那一个天灾军团,反而那只是创世者的戏笼,天上飞的,也不再是飞艇,那是天神都畏惧的东西,当传说之物接连出现在战场中央,谁都开始迷茫,自己这一切究竟有何意义

“瑾瑜,那个盒子,盒子里面有一把钥匙,去寰州,族人会善待你,找到祖地,老树下,黄花遍野,带着我们的孩子,活下去”

“李嘉懿,你可算个男人?”

“走吧,你改嫁也好,守寡也罢,于我一个死人无关”

“你把我和孩子当做什么?你真是个人渣!”

“嫂嫂,你别说了,我哥他也是为了你好”

“你也好意思说,没有你,我们会过成这样吗?”

“走吧”

李嘉懿还是重复那两个字,没有丝毫的留情

战争,已经把人打成鬼了,从死人的那一刻起,所有人都在牺牲,没人能置身事外

瑾瑜走了,带着盒子

“哥,我会找到师父,我会想办法救你,求你…求你…求你别死”

善德跪倒在床边,将眉头压在床角,嫂嫂说的对,都是自己的错,都是自己留在了哥哥身边,害得他失去了一切,他没能保护家人,就是因为自己保护不了他

女人的幻影在眼前浮现,那是谁?是托付自己家国重任,自己却没能守住,城城连破,屠戮不休,投诚不断,百姓沦奴,不堪受辱,最后落得个跳海自杀的女人

是迫于父命,委曲求全和自己联姻,即便身世显赫也愿意陪伴自己,从公主变成了兵士,也毫无怨言,即便最后一刻,仍然深爱自己,却不知她丈夫就是杀人鬼的女人

是同样绝望,以为自己就是未来和希望,给予她临时的美梦,却被自己欺骗,毁灭了梦想,杀死她枕边人,将她再一次拖入深渊,留下的只有过去无尽谎言和累赘的女人

「太过讽刺,我早就该死了

我什么都不会,连同情也是」

血之泪纷纷从二人眼中流出,如滚滚铁水,沸腾,生畏,这血泪不是从泪腺流出,而是眼珠上的空洞,无休止般从二人体内抽取血液,再排出

“哥,我要被带走了”

“我也看到了”

寰州,弗水村

“为什么,为什么每个人都排挤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我的儿,休怪我”

半卷白绫,一袭寒衣,两更玉絮

是夜

“怎么回事?这雪怎么臭烘烘?八月还能下雪”

村子里睡着的男人都纷纷惊醒,慌忙跑出门外

“大凶之兆,赤雪啊”

老人呜呼一声,俯首贴地,再不敢抬头

“老不死的你特么做什么?”

“喂!看…看天上!!!”

天穹,那一轮金色圆月背后,红月降诞

“虎子,你拿刀做什么!”

大地震裂,一双双赤诡血手爬出土地,它们并没有将自相残杀的村夫放在眼里,而是扭曲着,盘蛇奔向里头

那一抹黄花之地,黄色和白色的雏菊埋没在赤雪之中

高大巍峨,连贯天地的老槐树,树皮缝隙里也流躺着红色的液体,最矮的枝岔上,吊死着一个女人,腹部已经十分隆起的女人

血手围着女人旋转,手臂缠绕在一起,手心手指将女人包裹,围成了一朵红花

然后,花瓣开始撕扯女人的肢体,头颅臂膀,心肝脾胆,一切皆不能孕育后代的脏器,全部融入了赤雪,血手小心将那死胎包含,血手开始演变,幻生,变成了女人的样子,红衣红裙的女人,含苞待放的女人

红月归于暗影

翌日

当村里的女人被太阳叫醒,她们疑惑为何今眠如此酣畅,当她们走出门外,一幕幕的血腥令她们反胃

所有的男丁倒在地上,死相凄惨离奇,连鸡狗这类畜牲也没有逃过,唯一活下来的,只有年迈的村长

那个被全村人所不耻的女人,被冠以欺骗,侮辱罪名的年轻女人,每日都如鬼魂一般在村里最大的宅院与祖地之间游荡,她日复一日穿着鲜红的长裙,嘴里哼着诡异的歌谣,轻轻抚摸着永远只是略微鼓起肚子

直到某一天,这个被诅咒的村子来了一个男人,一个新面孔,他将女人驱散,然后这天村里降生了一个男婴,普普通通的孩子,男孩被男人带走了,村民对男人感恩戴德想要立碑纪念,但男人走后世世代代的祠堂就被大风吹垮了

“师父,请允许我,最后下一次山”

“你这个小家伙要诚实啊,上次你说去镜花池,说的就是最后一次,你还……放不下吗?”

“弟子愚笨,作为后生,看不得人间疾苦”

“所以你跑去帮天国和联邦打土地?这次去做什么?朝花夕拾好讽刺啊”

“弟子愚笨”

“不,老夫倒是觉得,这么多小辈,你倒是跟老夫有的一比,那老夫也愚笨咯”

“弟子知错”

“对了,不要托家眷进来,知道么?收你做弟子,老夫可是顶住了莫大的压力,那个叫康迟的,学的教的什么玩意啊”

“弟子知错”

“不说闲话了,你要有大因果咯,我也懒得说你什么,两百多岁,糊里糊头,是看了哪门哪派把头发都剃了?你要宰牛啊?唉,念你有功,我问你,我这个位子,你想不想坐啊?”

“弟子不敢”

“那,该不该罚?”

“该罚”

“好,天安王氏你可晓得,你正好差点修份,剩下有两个山头,换个钟意的名字,滚过去别来烦我!谁都不许带,你能收到什么徒弟,全凭天意,最后问你,这是福~是祸啊?”

“是我道矣”

“对咯,对咯对咯对咯!那也没痴子了呀,难解难解,你…走~~~吧”

走下天机阁,也预示着,他通过了考验

“傻子!你为什么要助他?你现在修为尽毁,他当上长老了,你这个长老还怎么当?”

崇文长老满脸心疼地看着面前毁相的菩甫,天山这么多人,崇文全都看的明白,只有这个傻子,心里朴实,无害人伤人之心

“汪大哥,他也是我哥,我希望他好”

“那他叫你死,你死不死?”

“我死”

“无魔也能入魔,魔却敢叫成佛,你们这群人,都疯了,不成仙的,不成神的,还有他那个邪魔歪道,我心性不好,我修的魔蛊巫术,但我,绝不是那般冷血歹毒之人!”

崇文长老怒挥襟摆,嗔去

一边,李嘉懿,或是说即将的八长老菊引来到了菩甫身边

“哥!”

中年模样的男人悲惨地露出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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