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莫瑞思难以抑制地发出一丝颤音。

詹姆斯·莫瑞思离开这间房间时,留下一句意味深长的话:“不管是君主也好,还是爱迪莱德王爵,我们要在他们前面找到那只怪物。”

在走廊的拐角处,凯特躲在那里,望着父亲走远的背影,摸着剧烈跳动的心脏,惊慌失措的眼神里充满了不可置信。

……还活着……还有战争机器活着……

害死斯嘉丽的战争机器呢?

会不会,他也还活着!

是叫“双海”吧,那个总是默默注视着姐姐的深蓝发色的男人。

凯特记得他。

在她黑暗的内心深处,有一个埋藏了很久很久的秘密,她无法忘记:有一次她亲眼目睹自己的姐姐,斯嘉丽王后,亲吻了双海!

他们相拥在一起,褪光衣衫,做出了情人之间的那种事……

所有人眼中纯洁高尚的斯嘉丽,跟战争机器苟合在了一起,她曼妙的身躯在那个男人强壮的身体下忘我地挥洒着香汗,痴痴地叫着他的名字,用一次又一次欢愉悦耳的呻吟迎合着男人的“侵犯”……

少女凯特的第一次春潮,就是在那个时候到来的。

裙裤上沾染的鲜血令她想起了斯嘉丽不断张合的红艳双唇,圣女般纯洁的斯嘉丽像一名沉溺纵欲的荡妇一样,背着所有人跟卑微低贱的战争机器偷情出轨。

从那时起,凯特不再对她的姐姐充满羡慕,她窥见了斯嘉丽黑暗肮脏的真面目,她为过去自卑不已的自己感到可怜悲哀。

同时,对毫无知情的埃尔伍德君主产生了深深的同情。

从那时起,她决定替斯嘉丽,加倍地爱他。

王宫内。

“病了?”

当埃尔伍德听闻爱迪莱德再次缺席了国会的会议,派人去王爵府邸里亲自打听,回来的人告诉他,爱迪莱德王爵生病了,无法外出,更无法来见君主,以防将病源传染给君主。

埃尔伍德由于生下来患有基因缺陷问题,体质比一般人要弱,在小时候,他就经历过许多生病的经历,有几次差点夭折。因此,他必须格外注意外来病源的感染。

听闻爱迪莱德生病了,埃尔伍德相信他确实无法进宫,同时,也对这个向来身体很好的弟弟生病感到好奇和担忧,“王爵得了什么病,严重吗?”

“王爵身边的侍卫官克罗解释说,王爵是得了一种未知的病毒性流感,好像是在摩萨塔监狱那里感染上的。”

听到摩萨塔监狱这几个词,埃尔伍德蹙紧眉头:“那种地方本不是人该去。这次摩萨塔监狱的大清洗派手下的人去做就行了,他非要自己亲自过去。”

话音刚落,埃尔伍德想起了莱尔娜·尼格斯给他看的那张——从摩萨塔监狱里传来的图像。

他浅金色的瞳仁里缓缓地缩紧,深色的区域内凝聚了一种不可揣摩的情绪,似有若无的悲伤,化作了无奈的叹气:“去看看他。”

埃尔伍德亲自驾临王爵的府邸时,爱迪莱德就在离自己的古堡几公里远之外的密林中的小木屋里,刚完成一次治疗。

吐出了几口黑血后,苍白憔悴的爱迪莱德倒在了沈酒身上。

银色的长发凌乱地铺在背后,眉毛被渗透出来的冷汗沾湿,咬了咬含混着血液的嘴唇,靠在沈酒肩膀上吃力地喘息:“亲爱的,我好像快不行了,你亲亲我,让我知道我还活着。”

用软绵无力的语气撒娇乞怜,真够不要脸的。

沈酒翻翻白眼,粗暴用力地把他按倒在枕头上:“你又不是睡美人,我亲你就能让你醒来。”

嗯,会跟他开笑话了,尽管语气刻薄了点。

爱迪莱德喉咙里溢出一丝喜悦的轻笑,揪住她的衣袖子,蓝蓝的眼睛含笑望着她,嗓音低缓道:“我忽然发现凯特帮了我一个忙。等我痊愈了,我一定郑重地感谢她。”

到底是感谢对方,还是要弄死对方,沈酒也看不出真假。

爱迪莱德见她不信,把俊美的侧脸凑过去,枕在她柔软温凉的手掌心,闭上眼睛,缓缓地讲述过去的往事:“埃尔伍德小时候经常生病,母亲陪伴他的时间总比陪伴我的多。我曾卑劣地希望自己能够生一场大病,从埃尔伍德那里夺走母亲的关怀……”

这个骄傲自负、高高在上的贵族,第一次向人坦露自己童年的遗憾和缺失。

沈酒立在那里,喉咙有些干涩,寂静的心底如同被他的讲述投入了一块小小的鹅卵石,泛起了一波波的涟漪。

如同木屋外那片碧蓝澄清的湖泊,一小片微风,吹动无数的波纹。

又很快,归于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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