胜利是喜悦的,但为其付出的牺牲是令人心情沉重的,经过两日的战场清理工作,众志成城的恩派尔王都再度恢复了往日的平静——也许还会有暗流涌动,只是不多。
在王都中央的万民广场上,没有受伤的文连科在万众瞩目之下,为牺牲的禁卫军士兵和士官们的棺材上献花。
鲜艳的玫瑰花承载着对英雄最好的赞美,一朵一朵被轻轻地放在神圣的白棺上。
禁卫军的士兵们两两成对,平举着自己昔日并肩作战的战友们,没有一丝紊乱,也没有一丝倾斜。
交响乐器们发出沉闷的低语,本该高亢的纯音乐版《南帝进行曲》也显得凄美悲壮,让我与满城百姓一样,不禁潸然泪下,高举颤抖的右手,以军礼向他们致以崇高的敬意。
在佐尔泰特的指引下,小女王露米菈缇面色凝重,小心翼翼地将小巧精致的龙鹰英雄奖章放置在棺面上,每完成一次,也照着大家肃然起敬时的姿势,用她稚气未脱的小手模仿军礼。
骑兵部队的送葬仪式由查吉尔带伤主持,这位弃暗投明的前贵族少爷,哀伤地凝望着眼前缓缓抬过的骑兵们,心如刀割,宛若滴血——自己苦苦练出来的一千精骑,一眨眼只剩下两百了,作为王国骄傲的超级重骑兵更是全军覆没。
至少人民是宽容的,他们向这位投诚的少爷表达了自己的支持与理解,没人发出扫兴的嘘声,还不忘安慰他:只要你愿意为了王国赴汤蹈火,你也是我们心中的英雄。
献花完毕,查吉尔绕着广场鞠躬一圈,以表示自己对大家包容的感谢。
因为可怜的加尔身受重伤,只能由塞勒辛代替他进行献花,毕竟炮兵部队一直在后方作战,到了城北广场也毫无用武之地,伤亡为零乃是理所当然。
因为兵力基数较大,火枪兵的损失相对惨重,这一环节持续了两个多小时才结束。
步兵部队,包含西北城牺牲的投诚军和莱斯洛佩乌带来的部队,在幸存士兵们的识别与指认下,大部分为王国牺牲的士兵的尸首已成功回收。
步卒们的伤亡比火枪兵还要惨烈,大腿受伤的莱斯洛佩乌拄着拐,用一只手献花,顽强的意志力支撑他挺过三个小时的漫长站立,而这位硬汉竟面不改色,全程没叫一声累。
一切完毕,压轴出场的是巡查部队的诸位。
“让我来献花吧?”
发觉到阿尔芙莲娜的心情有些低落,我想帮她完成献花工作,让不太开心的她调整一下情绪。
神也会为了手下凡人的牺牲而难过吗?
“不必了。”
她冷漠地拒绝了我的好意,我从她的声音里听不出一丝感情,她是真的很伤心。
“我觉得你应该歇歇。”
“他们都是我亲自选拔、亲自训练、亲自培养的亲兵,还是让我来吧。”
我以为她会送给执拗的我一记怒瞪,但她没有,她只是稍稍悲哀地与我对视,然后翩然转身,拾起身边整箱堆放的玫瑰花,为自己的亲兵们送上最后一程。
“亲兵吗……”
我不受控地自言自语。
这个家伙明明是一位神,融入在人类社会里,反倒学会了人类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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