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老大。”朱标回答,并一一指向身旁的兄弟。
“他是老二,他是老三,他是老四……”
李恒并未特别留意这些少年的名字,而是直接与他们交心:“你们几个,似乎都有些惧怕你们的父亲……”
四位皇子闻言相视一眼,都不敢回话。
朱标心中更是一震,他对朱元璋的惧怕,何止是简单的害怕,简直是深入骨髓的恐惧。
甚至在许多个夜晚,他都会从噩梦中惊醒,而梦中的那个可怕身影,正是他的父亲。
朱元璋对朱标宠爱有加,只把他和马皇后视为至亲。
正因为这份深厚的爱,朱元璋才更希望朱标能继承大统,成为一代明君。
期望越高,要求自然越严,朱标稍有差池,便会引来朱元璋的严厉责备。
而朱标自己,也一直在朱元璋的巨大阴影下挣扎。
他深知自己无法与父皇相提并论,因此时常担忧自己会辜负父皇的厚望。
在长期的压力下,他甚至多次萌生轻生的念头,想要一死了之。
但《孝经》有言: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之始也。
他连自杀的勇气都没有,因为那是大不孝之举。
通过观察他们的举止和表情,李恒已经能够大致判断出,这些孩子们对他们父亲黄村长存在着深深的畏惧。而且,这种恐惧可能远超过他的预想。
“找个时间,我得到你们家去做一次家访,跟黄大叔好好聊聊,让他对你们别太苛刻。”
李恒劝慰道,“过度严厉的教育方式对孩子成长并无益处。
你们正处于叛逆期,最需要的是理解和引导,而非压迫。
冷漠和暴力不是教育孩子的方法,体罚更是不可取。
我们应当让孩子们的天性得到释放,并在合适的时候给予他们指导……”
几个孩子听后相视一笑,心中涌现出一丝希望:李先生在父皇心中有很高的地位,说不定他的话真能起点作用!他们作为皇子,也渴望得到父皇的温情。
“李先生对我们来说,更像是位知心的兄长。”
“黄标同学。”
李恒继续说道,“在我看来,你们没必要对父亲如此恐惧。
即使在某些方面未能达到父亲的期望,也不必自责,只要尽力而为、无愧于心便好。
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独特的生命轨迹,父母也不能为孩子预设一切。”
“孩子不是父母实现未竟梦想的工具。”
只要尽力而为、无愧于心就行了吗?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吗?
朱标听到这些话,内心受到了强烈的触动:“我一直在努力追赶父皇的脚步,却始终赶不,反而忘记了自己也可以有属于自己的生活。
我总是按照父皇的期望活着,小心翼翼、如履薄冰,却从未真正为自己活过。”
“父皇是开国的君王,他的成就是无人能及的。
我不需要模仿他的杀伐决断,因为我不需要征战天下。我只需做一个勤政爱民的君主便好。
父皇对贪官污吏严惩不贷是正确的,但我不忍心对他们赶尽杀绝也并非错误!”
“我可能达不到父皇的期望,但我已经在努力了,我无愧于心!”
顷刻间,长期压在朱标心头的重负似乎一下子消失了。
他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和自由。
“多谢李老师的开导!”
过了许久,朱标才想起向李恒深鞠一躬,由衷地表达感激之情。
他对李恒不仅充满感激,更有着深深的敬意:这位李老师与那些大儒确实不同,他在第一节课没有传授任何学问,却以轻松的方式解开了我长久以来的心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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