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胡琴声不急不徐,时断时续,听入耳中,有一股悲凉的氛围直钻心间,让人情不自禁潸然泪下。

四岳弟子最近饱受磨难,失亲丧友,被胡琴声一激,心头酸涩,眼里泪光直烁。

可他们悬起的心,此时此刻反而都放松下来。

“潇湘夜雨,这是莫师伯的潇湘夜雨。”

令狐冲没有在意眼角的泪花,心下大喜。

衡山弟子更是喜出望外。

师长的到来,对他们而言无疑是一剂定心丸。

“师父定是看到我们沿途留下的暗记,找了过来。”

“快,我们一起出去迎接师父。”

一个个衡山弟子快步冲出房间。恒山、泰山二派的弟子慢了一瞬,也从各自房间奔出。

隐藏于暗处的人员,纷纷闪身现出身形。

四岳中人在屋檐下碰面,眼神交接,目中喜色更浓,正欲同往声音传开处,拜见师长、长辈。

却不想,那胡琴声突然急促一颤,戛然而止。

四岳中人脸上喜色一滞,僵在原地,下意识转头去看同伴,目光相接,眼神里都带着惊疑不定之色。

“砰。”

正在这时,前院方向忽然又传来一声沉闷异响,像是重物落地。

这声音来的突兀,四岳中人正生惊疑,骤听此声,呼吸齐齐一屏,下意识拔剑。

呛呛声下,寒锋出鞘。

拔剑声,在寂静的夜空下,分外响亮。

声音刚落,四周骤起一阵滔天狂笑。

“哈…哈哈哈………”

那声响如雷鼓,震天动地,自四面八方疯狂袭来,众人立身之处被声音彻底覆盖,方圆之内好似变成了躁乱无休的涡流中心。

一个个仰头观望,却觉天旋地转,头晕眼花。

笑声不过持续片刻,在场众人体内真气疯狂乱窜,无法静心收摄,细密汗珠不可抑制的从额头冒出,浑身剧烈颤抖,连手中利剑也无法握持。

唯一好一点的令狐冲,死死握住剑柄,双足像钉子一样钉在地上,目光如电,四下扫射。

“何方宵小藏头露尾,何不现身相见?”令狐冲狂催功力吐气开声。

漫天长笑突然凭空消散。

苦苦坚持的众人,随着声音消散,紧绷的精神一松,顿时支撑不住,身体一软萎靡倒地。

赫然。

一道冷傲的声音响彻夜空,“潜身缩首的丧脊之犬,也配说本座藏头露尾?”

声散四方,竟不知从何而起。

唯一站着的令狐冲,双目圆睁恨不得瞪出眼眶,可任凭他如何搜索,也找寻不到发声之人身在何方。

他心知,来人必是此生从所未遇之大敌。

单凭笑声便能伤人,一身功力可谓通玄莫测,举世罕见。

“难道是魔教东方不败?”令狐冲心里一悚。

“衡山城一役事发不过数日,若当真是东方不败到此,除非他一收到四岳被围杀的消息,便立即动身下了黑木崖……”

令狐冲瞳孔一缩,正待答话,忽觉夜下风声陡急,寻声望去,视线莫名一花,眨眼又复清晰。

这时候,原本空无一物的前方屋脊上,已有一条人影束手而立。

明黄袍大红衣,束手斜身,月光洒落在他身上,他仿佛占尽了整合世间的颜色。

他站在那里,竟未用正眼瞧上令狐冲等人一眼。

令狐冲瞳孔巨震,骤然缩若针尖。

“这身法……这身法………”

他从未见过对方,可现在心里已隐隐有一个念头。

“东方不败,这人一定就是东方不败。”

萎靡在地的众人,昂首看着屋脊上的人,忽有一名衡山弟子惊叫道:“是你!你是东方不败。你把本派掌门怎么样了?”

原来这人昔日曾赴嵩山除魔大会,见过东方不败独战群雄的威风,故而对方一现身,即便没看到正脸,他也从风姿气度衣着形象认出了对方身份。

令狐冲一听此言,下意识握紧剑柄,“不好,果真是他。师弟还在闭关,眼下大敌来袭,凭我之力……”

令狐冲又用力一紧剑柄,心中决绝,“唯今之计,只有倾力一战,以命相搏。舍我令狐冲一身,让四岳同门携师弟师妹逃出生天。”

“华山可以没有令狐冲,一定不能没有叶归来。只有叶师弟才能继承师父遗志,将本门发扬光大。今天,就让我令狐冲用性命,为华山,为同门,为同盟,争出一条活路。”

他决心刚定,忽听一道冷傲霸气的声音飘落过来。

“衡山掌门?一把年纪武功还如此不济,整日拉把破琴扰人清净,撞在本座手上,只能算他命数该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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