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几日,一封急令传回神京,引起轩然大波。
朝野震惊!
宫内,朱祁钰坐于高堂,面无血色,小脸煞白。只见堂下众位大臣吵吵闹闹,六神无主,没个主意。
“众大臣,如今可如何是好啊?”朱祁钰急的不行,前方二十万大军惨败,也先若是攻来,自己岂能独活。
“殿下如今之际,也先关外虎视眈眈。京师三大营二十万人马都不是也先对手,如今城内再无守兵,望陛下速速南迁,以保周全。”翰林侍讲徐珵站了出来。
只说这徐珵自幼便好占卜卦象之事,明军出征之前,自测几卦,言明军有大败之事,遂告知与家人,家人皆耻笑不已。如今果然应验,内心竟是洋洋得意。
又此前有见南方星宿明亮,便断言如今天子之气在于南方。如今朝堂一阵混乱,却暗合自己之测,便出言力主南迁。
群臣听见南迁之事,议论纷纷,朝中重臣大多数皆由王振,朱祁镇带走。留下的各部尚书,两位内阁大学士一时间竟也没个主意。
却看朝堂之势,竟然渐渐被南迁之风所席卷。
朱祁钰见此,内心也有所动摇,问道:“当年太宗皇帝力主定都神京,我若南迁,这九泉之下可有何颜面再见列祖列宗。”
徐珵跳了出来:“殿下此言差矣。臣夜观天象,如今天子之气,尽在南方。定是太祖皇帝,在天之灵,见形势危机,指予明路……”
徐珵以星象乱言,又搬出朱元璋定都金陵之事,试图说服朱祁钰,好教自己灵验。
朝堂之上听闻此言议论纷纷。
“殿下万万不可啊!如今只听前线战报言败,其他一概不知。当务之急,亦当速速打探消息,如何在此言南迁之事……”
众人纷纷响应,两方人马渐渐互相攻讦,愈演愈烈,越发不得控制。朱祁钰见此竟是不知所措,直接溜了。
神京城内消息传开,竟有大半百姓士商认为瓦剌会顺势南下,直击神京。纷纷携家带口出逃,正阳门口,混乱不堪。
贾府内听此消息亦是大乱。首当其冲便是王夫人,其兄王子腾赫然在出征之列,如今竟是大败,生死未卜。一时间泪涌不绝,拗哭不已。
贾政贾赦等人也是慌乱不堪,自己作为朝廷一员自是不能逃。只能派人收拾着东西,要贾母等一众亲眷回金陵避难。下人更是乱做一团,一时间贾府上下竟没个秩序,更有甚者,哄抢打砸起来。
贾母见此,到底是拿出了国公夫人的威严。贾母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如今家国之事,倒也算个镇定。
“凤辣子,去把那些不知轻重的糟种收拾了去,乱哄哄成什么样子……”贾母威严,贾府上下才得以控制。
随后便将贾赦贾政等人狠狠训斥了一顿。
“当今天子尚且不慌张,你二人如何便慌成这副摸样……”
贾母又派人去看了看王夫人等人吩咐道:“快去派人打听,是生是死总要有个消息……”
好像又突然想起来什么:“兵荒马乱的,顺便打探下瑄哥儿的消息……”随即又训斥起贾赦来,大难当头,连儿子也没个消息,当大爷没个当大爷的样……一阵痛骂。
薛蟠急急忙忙返回梨香院,便急促吩咐众人收拾东西,吵着要回金陵。
“悔不该当初带着妈和妹妹来神京……”薛蟠一时懊恼不已,急的乱转。
薛姨妈才刚哭过,被宝钗安慰一顿好了些,见薛蟠如此风风火火,不禁又哭了起来,为王子腾担忧不已。
“当今天子高坐明堂,尚且稳如泰山。哥哥如此慌张,何至于此。常言道:天塌了,自有高个儿顶着……再者说,哥哥如今为朝廷买办,逃回金陵,他日若是形势逆转,哥哥岂不是必遭清算。哥哥该如何自处?薛家又该如何自处?”宝钗苦劝。
“真若一发而不可收拾,我等且看天子如何动作,必不至于犯错,彼时再逃也是不迟的。如何就慌成这个样子!”
说完也不管薛蟠,只是一个劲的安危薛姨妈,说道舅舅吉人自有天相等话,慢慢的薛姨妈也冷静下来。
薛蟠被教训了一顿,不知说什么好,看妹妹如此沉稳,讪讪离去。宝钗又吩咐了下人停了下来,将东西归置好,一切照旧。
贾府中乱象来得快,去得也快。
贾瑄此时正是在王周与赵岩搀扶之下,在怀来军营中散步晒着太阳。身上血污擦得干净,一脸清秀,身上绑着绷带,一瘸一拐。
一开始众人执意要贾瑄躺着休息,不宜走动。
贾瑄却是不依,自言多动动有好处,便要出来透透气。
贾瑄的伤病,说严重也严重,伤了心神调养不易;说不严重也确实不是很严重,能走能跳,能吃能睡。
“王周,此番京营人马如何?”贾瑄问道。
“报千总,王大人正在召集清点。具体不知,我看大概估计人数损失过半。但是逃回来的也不少。”
“那诸位大人呢?”贾瑄心里还能承受,至少救了一半回来,这都是以后的资本。
“只有王振大人等几人逃回。”王周回道。
贾瑄吃惊的很:“你说谁?”
“王振王大人,此时正在点验兵马。”
贾瑄心想这王振真是好运气,从战场逃了回来,居然没被锤死。
“带我前去。”贾瑄一听王振还在,真就来了力气,走路也不瘸了。
二人搀着贾瑄走到校场,只见王振立于高台,身后跪着逃回来的几位大臣,王子腾站在旁边脸色铁青。台下人密密麻麻,黑压压一片。
王振趾高气昂,大声喝骂,将一切罪行都推到了诸位大臣身上,台下议论纷纷。
贾瑄见此,直接甩开王赵二人,慢慢走上台去。
“大人……”
王周见被甩开,准备赶快去搀扶。却被赵岩拦了下了,只见赵岩摇了摇头,眼神示意不要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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