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震惊程度不亚于海伦娜真给他大脑来了一棍子,因为醉鬼水手罗伯特和他说过海对面的习俗——
不同于芙蕾德莉卡的信口胡诌,如果伊弗利尔女人主动将两人的头发缠在一起,就意味着....
还没等他意识过来,海伦娜已经紧紧靠了上来,半晌之后,他才意识到自己应该要躲开,于是拼命晃动着。
“你疯了吗?!”他喘着粗气,牙齿的印记到处都是。
回答他的是海伦娜冰冷的语调,“你不会是说自己什么都会做的吗?现在我正要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那个和这个是两回事!”他的脸上布满血色,“你知道我指的是什么。”
“我不知道。”她依旧是那副毫不客气的模样,仿佛第一天在翠鸟酒馆的相遇。“你是抱着多大的觉悟说出这种话的?”
“如果做不到的话就不要轻易承诺,什么都愿意做就是这么沉重的话。”
威尔特还在狠狠盯着她,虽然知道海伦娜的逻辑极为蛮横无理,但确实找不到什么反驳的理由。
沉默维持了许久,他从嘴里挤出了细微的声音。
“换一下.....”
“你在说什么?”
“至少换个地方。”他用尽所有的勇气说完了这句话,“不要在这里。”
寒风依旧肆虐着两人,时不时还有干枯的叶子飘到威尔特的头上,起初他并不在乎这些,现在想来真是糟糕极了。
于是两人一言不发的继续朝着林子深处前进,威尔特不断安慰自己:就当是被蚊子叮咬了一口吧,很快就会结束的。
可他的身体反应却背道而驰,心脏在猛烈的跳动,似乎下一刻就要从胸膛里跳出来。
两年间,或者说这么多年来从来没有这么多的情绪波动。
这段路途并不遥远,很快他们就到达了亚丽珊卓的石屋。
和两年前那阴森,恶臭的空间不同,这次更符合作为一个成年女子卧室应有的模样:浴室,床,梳妆镜,帷幔......
两人各自清洗了一遍之后,威尔特还在犹豫双手按压着,竭力维持仅剩的武装,可对方无情撕破了它。
.......
“为什么要做这种事?”打扫战场的时候,威尔特还是忍不住向她发问。
“你不是说没有活着的实感吗,从刚刚到现在,感受到自己活着了吗?”她勉强挤出笑容,初次就经受这种强度的战斗让她有些吃不消。
威尔特并没有回答他,他把脑袋偏过一边,回想起刚刚发生的一切,那确实是让他从出生到现在,最为强烈感受到自我的一刻,甚至还有自己压抑已久的渴求。
他随后又想到了自己这辈子经历过的事情,几乎所有的快乐回忆,都是和身边的这个女人。
“海伦娜,离开结社吧,然后跟我在一起。”
他不想再管其他乱七八糟的事情了,只要完成约定见了那位魔女,就和海伦娜一起远走高飞。
迟迟没有传来对方的回复,他以为海伦娜没有听到,于是转过头去,但看见的是她布满泪痕的脸。
“好。”她破涕为笑,露出威尔特见过最美的笑容。“我们一起活下去。”
战斗又继续了两轮,最后他沉沉睡去,一夜无梦。
醒来时,原本拥抱着的空间已经空无一人,威尔特长长叹了口气,拼尽全力不让自己哭喊出来。
骗子。
他的双眼空虚的扫过四周,发现了床头有一封褶皱的,上面涂改痕迹很多,被泪水打湿的信。
“不要来找我。”
第一句话就让他内心像被剜下一块肉一般疼痛,他很早就猜到了,自己完成了复仇,但她还没有,而她已经不允许再把自己卷进来。
他用朦胧的双眼辨认着后面的信息,都是些无关紧要的话,让他小心一位黑衣人,不要暴露自己的恢复力,尽量避免变成格伦戴尔,那不是什么正常的状态......
这些都不是他想看的,对他来说简直无关紧要,直到信的最后。
“如果遇到结社的人,不要留情,还有——”
“威尔,我爱你,好好活下去。”
漫长的空虚感向他袭来,比打倒亚丽珊卓那一刻还要显得空洞,他抬起手,第一次链接起他共享给海伦娜的能力。
虽然不清楚为什么有两个截然不同方向上的感应,但无论哪一个都距离他十分遥远,已经不可能追得上了。
威尔特最后还是哭了出来,泪水模糊了他的眼睛。
于是,通用历877年的霜月,在赐福日的当天,也就是瑟姆斯小镇毁灭的整整两年后,大女巫亚丽珊卓·德夏忒就此殒命。
随之一同结束的,还有威尔特那苦涩而幼稚的初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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