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阿斯看着祖父桌上的那些摆件,精金铸造的弯头匕首、帝国产出的最好的羽毛笔和羊皮纸、被封装好的异形头骨,他的目光逐渐落到祖父的脸上。他第一次对祖父那只闪烁着橙红色亮光的辅助义眼感到畏惧,老人威严的面庞几乎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看到自己祖孙的异常状态,阿拉福斯并没有表现出他应有的慈祥,开口催促道:“埃阿斯,不要在这种时候如此畏畏缩缩,我在这不是为了浪费宝贵的时间。”

好吧,看来自己并不是害怕祖父,而是害怕面对事实。

“祖父,在下巢的试炼过程中我发现自己是一名灵能者。”埃阿斯知道事实无法被掩盖,如果被人发现会麻烦的多,他选择自己主动说出事实。

阿拉福斯的拳头不自觉的攥紧了,但很快,他的紧握的拳头又放松下来。

“如果不出意外的情况下,你将进入忠嗣学院,在帝国的训练和教导下成为一名光荣的星界军或者暴风兵对抗帝国之敌?如果你更优秀一些,你的前途将不仅限于目前所了解的一切,你将有机会成为神皇的天使!你将取得任何人都无法想象的荣耀!”阿拉福斯咆哮着,但他的表情似乎有些刻意了。

埃阿斯平静的看着面前的祖父宣泄着他的愤怒,回答道:“我知道,但我不愿隐瞒。”

阿拉福斯可怖的面容即刻恢复了平静:“小子,你比我想象的要优秀的多,你很理智,至少没有在使用灵能的过程中被什么东西占据了你的身体。我很开心,你没有用什么离谱的谎话来蒙骗我。”

阿拉福斯抽出他桌上的匕首,对准了埃阿斯的肩头:“忍一下,我不会伤害你。”

单分子刃刃非常锋利,一个小巧的机械装置从埃阿斯的肩部肌肉中被挑出,阿拉福斯的动作十分精准,没有让埃阿斯遭受一分的多余痛苦。

埃阿斯沉默的看着那个大概像是窃听器的机械装置,心中已经猜到了许多:祖父的到来并不是因为所谓的预言,而是因为他一直监视着整场试炼,如果说他一直在用“眼”看着整场试炼的话,那大概是在埃阿斯觉醒灵能后,他失去了“耳”,所以他需要亲眼看着自己的祖孙,看着这个危险的灵能者是否表现出了一丝被腐化的迹象,如果有必要的话,尔根家族的十三子会不幸夭折在风涌试炼中。

阿拉福斯盯着染血的窃听器说道:“灵能者,太过于危险了,我不敢用尔根家的荣誉去做赌注。”

“但如果你被污染,让帝皇蒙羞的话,纵使尔根家延续近万年,也难逃覆灭。”

“我对于灵能只是一知半解,楼下有一队更加了解你本质的人,他们中有一些我的同僚,他们会认为你不稳定,难以控制。”

“但如果你证明了你的价值,你将为自己的前途点亮一盏明灯。”

埃阿斯离开了会客厅的鎏金装饰座椅,开始朝楼下走去。

祖父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孩子,今晚你确实做错了一件事,如果你在忠嗣学院的测试中才显露出来你的灵能天赋的话,你所遭受的痛苦会比现在少得多。而在这之前,我会亲自监视你,除非你失去控制……”

“算了,你已经做的够好了,我怎么能强求一个五岁的孩子做那么多呢?祝你一切好运,孩子。”埃阿斯听见一声脆响,他回头望去,窃听器已经在祖父那只机械义手中变成一堆金属零件。

埃阿斯明白,从现在开始到大厅的这一段路程,也许就是他在尔根家族中停留的最后一段时光了,他想尽可能的停留更长的一段时间,因此他并没有乘坐电梯。

随着楼层的下降,一股极为强大的压力传来,埃阿斯不知道等待着他的将会是什么,他只觉得每走一步,灵魂所承受的压力都更重一分。

他逐渐控制不了自己的步伐,踉踉跄跄地扶着楼梯扶手向台阶下滚去,直到最后一层,他看到一位金甲的骑士站在大厅的正中央,还有一队人站在庭院里,离大厅更远一些,埃阿斯听到远处的宴会的声音依旧在断断续续的传来,但埃阿斯的感官已经开始罢工了。

阿拉福斯站在螺旋楼梯的顶端,看着瘫倒在地的祖孙被无盔的金甲骑士扛在肩上,心中不由得有一丝感慨:“也许,埃阿斯现在会感觉我太不近人情了。当他归来时,他一定会指责我太过于仁慈。银河正在发生变化,据说已经消失的不可接触者不是也再次出现在戍卫星系了吗?帝皇之爪也许会重组,我能做的,唯有保护好尤尔塔罗斯。”

阿拉福斯的通讯器响了起来,他的同僚告诉他,下巢区域发生叛乱,底巢中的帮派疑似遭到了混沌污染。

……

埃阿斯从昏迷中缓缓醒来,他已经被绑在一把奇特造型的椅子上,他的手脚和脖子上各有一副专门针对灵能者的抑制项圈。

过了半日,埃阿斯已经处于常态的半昏迷状态了,他自完成试炼过后就还未有过进食饮水。

但就在这时,他听见门外传来一阵不同寻常的脚步声,是一位审判官和两位星际战士,他们并没有直接对埃阿斯进行检测或者提问,只是先注视着他,观察这个五岁孩子的每一个动作。

良久,埃阿斯率先开口了:“对待灵能者是准备不进行审问就直接将他饿死吗?如果已经下达了判决,又何必这么麻烦?”

审判官满不在意的回答:“败类,你还没有资格与我谈条件。”

他掏出两本书放在埃阿斯面前:“如果你通过测试后还活着,你就可以在清晨诵读帝皇的箴言录,如果你死了,圣言录就是你唯一的陪葬品,帝皇会净化你那肮脏的灵魂。尔根家的少爷确实不用做成尸体淀粉,还是值得一副石棺的。”

埃阿斯并不明白为何这位审判官说话如此之刻薄,也许是因为他与自己的祖父在某些问题上有分歧?

审判官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他告诉埃阿斯,对于不正常的帝国子民,无论是灵能者,变种人还是亚人。他都平等地进行仇恨,不稳定就是他们的罪过,而这宝贵的教导就当是他最后的怜悯。

年幼的埃阿斯在审判官离去后已经逐渐开始对这个世界有新的一轮认知。虽然在他成长的过程中充斥着家人的关心和外人的尊重,他也曾为自己赢得荣耀和赞美。但银河似乎对人类并无友善可言,以至于这位审判官会是如此作风。

机仆给埃阿斯带来了并不可口的一餐,埃阿斯尽量不去想那如稀泥一般的营养餐中到底含有什么成分,饮用水倒还清洁。据此判断,他应该仍在某个星球的地面上,至于是不是尤尔塔罗斯就很难说了。

两名星际战士处于全着甲状态,埃阿斯完全不知道他们盯着他在想什么,只能报以一个和善的微笑让他显得不会有侵略性。

随着走廊传来一阵异常沉重但稳定的脚步声,埃阿斯感到一阵莫名的紧张,同时他感到自己体内那股灵能力量逐渐开始沸腾,即使是抑制器也无法抑制这股冲动。

埃阿斯抬头看去,一位着装略显奇特的星际战士走了进来,他没有佩戴头盔而是带着奇异的兜帽和披风,兜帽下面有一个头箍一样的饰品,他的脸颊上印有奇怪的符文,盔甲上装钉着古老的书籍,手中所持并不是枪械而是一根造型奇特的手杖。

“所以,你就是那个凡人。嗯,太过年幼,不是一个明智的决定。审判庭提供给我们的影像上显示,你并非像看起来的那样安全。凡人,我在接下来会对你进行一系列的测试,如果你表现出了你能够被掌控,你将迎来属于你的教导。但如果你失去了控制……”星际战士的眼睛瞟了一下圣言录“那么你就会用的着它了。”

埃阿斯低下头:“悉听尊便,大人。”

埃阿斯被带出了屋子,踏上一级级台阶来到地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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