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直向来真性情，居然直接哭出了声，既为自己这个受尽磨难的兄弟，也为半个月来阵亡的所有兄弟。
“多阔霍棋差已着，漠北的气运已经被我所断。你们……输了，不要再做无畏的挣扎！”
李长乐高高举起手中那被血渍和泥垢覆盖，已经磨到看不出是什么的黄金节杖，朝着脚下的山峦重重砸了下去。
千里之堤毁于蚁穴，原本勉强维持平衡的山峦，轰然间全部倒塌，土石、泥沙俱下，顷刻间分崩离析。
原本已经安定下来的五胡联军，再次乱了阵脚，眼见已成山崩之势，所有人开始四处逃窜。
督战官一个又一个地砍掉逃兵的头颅，怎奈战场上所有人都在逃，根本杀不过来。
头重脚轻的阴山开始倾倒，督战官愣愣看着眼前的一切，然后也纷纷加入了逃窜的队伍。
几个部族的首领，各自使用了秘术，也都纷纷看向站在阴山之巅的那个血人，纷纷惊疑不定。
“这家伙，居然能从多阔霍的神威之中活下来？”
“莫非，他已经是中原大地新的‘牧者’？”
几人越想越觉得恐怖，纷纷看向了石福：“赵王，你是联军的盟主，现在如何怎么做，我们都听你的。”
石福杀人的心都有了，“现如今这个局面，你们倒是想起我是盟主来了？”
“赵王这话说得，我们都是为了漠北的真神而战，是精诚团结的亲兄弟。”
石福咬着牙，几番挣扎后沉声道：“后撤五十里，各部自行收拢溃兵，整顿阵型、就地扎营，诸王派出自己的亲卫断后，以防汉人追击！”
做完这一切部署之后，石福不甘心地眺望了一眼业城的城头，大半个的时间，在联军在总共丢下了两万具尸体以后，还是只能无奈的撤了。
守军瞬间兴奋起来，冯延高举手中的长枪大喊。
“弟兄们，蛮子撤军了，随我杀出城去，别让这些畜生活着离开中原！”
“杀！”
在憋屈了大半个月之后，亲眼看着那座大山崩塌，他们沉寂已久的士气也瞬间到了顶峰。
“小冯，你不能追击。”
岳直突然拉住了眼中杀意腾腾的冯延，又指了指远处倾倒的阴山。
那个总是能够化腐朽为神奇的家伙，在几句话吓退了敌军之后，便再也没了动静，顺着倾倒的山峦，又一次被掩埋其中。
冯延一愣，随即十分爽快的答应下来，“大帅放心，我若不能将他带回来，我自己下去陪他！”
岳直笑得十分开心，“放心，他死不了，你也一样！”
三天后。
崩解的阴山在业城外的平原上，形成了几十个大小不一的山丘，有数支队伍在里面穿插寻找。
这种找法无疑是大海捞针，其中胡人碰上了汉人，便是一场死战。
冯延胡子拉碴，眼中布满了血丝，三天来他法眼始终保持开启，整个人都已经虚脱了一圈。
在某处山涧，他欣然笑了一声之后，身体后仰倒下，晕倒前指向了前方。
一块看不出是个人的血肉，半掩埋在一堆砾石当中。
五胡联军终于整顿好了阵营，在五十里外驻扎下来，摆出阵仗要耗死在业城。
业城内的两方势力，利用难得的几天空隙，完成了乞活军与离火军的重新编整，一支战力不俗、人数可观的军队成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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