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会唱人鱼之歌。”
皑娅来水牢审我,这是她的第一句话,不过她却一副笃定的模样。
“好像...是吧?”
“你若是他的孩子?那他还活着吗?”
“......嗯?”
我故作迷茫,不过我对她的话确实是半知半解的,我琢磨着开口:“我无父无母,自小孤身,是被捡去的鲛人族。”
“那他应该死了。”皑娅平淡地敲定结论。
“哦......”
水牢很暗,我依稀可以看到地面上,尘埃里裹挟着的几颗珍珠,我分不清这是她的泪,还是我的......
或许都有吧。
不过我是为被人鱼族背刺而哭、为我目前不知生死的族人们而哭、为我的愚蠢自大而哭......而她,似乎只是为了那个男人,我曾经的...父亲哭吧,我很难想象他们俩之间的关系。
恍惚中,我仿佛再次看到了一条有着跟我一样漂亮的浅蓝色尾巴的男鲛人......
不,是人鱼。
他是我的父亲吧......嗯...他可能比我还要好看一点,他披散着银灰色的长发,湛蓝色的瞳孔中盈满了笑意......
“你是人鱼和鲛人的混血。”过了好一会儿,皑娅才又重新开口。
我缓缓抬起头,“嗯。”
“你不吃惊吗?”
“很早就知道了。”鲛人的泪从不会变成珍珠,但人鱼的身上也不会长满了锋利的鳍。
小时候的我就已经学会了藏起眼泪。只是那个时候,我对于人鱼、鲛人、混血并没有太多的概念,我只是不想让自己与众不同,也不想知道自己为什么会与众不同,我只想在我的鲛宫好好生活,这是我第一个家......这么想想,自己可真聪明。
在彻底信赖先云老头之前,作为一尾独自在深海中度过了大半幼生期的鱼,我大部分时候都深谙生存之道,始终只相信自己。
至于我的父母、我的身世,虽然那老头一直缄口不言,但我又不是个傻子;只需要通过他的只言片语和不经意间的感情流露,再加之他平日对我严苛的管束和得知我于“两族贸易日”时前往珍珠港的暴怒反应......
我不难推断出这样一个合情合理的故事,或许也不是故事吧——
我的母亲呢,是一只叛逆的女鲛人;父亲呢,是一条霸道的男人鱼。
应该是某一届两族贸易日的时候吧,他们相遇了,还一不小心就看对眼了。
大抵是我妈图我爸的脸,我爸爱我妈修长的鱼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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