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门高户,葳蕤园景,满眼望去尽是富贵繁华。

两位身着锦衣华服的千金小姐却站在碧水池旁黯然神伤。

沈倾意知道沈佩恩难过,便不再追问,抚了抚她的后背,轻声劝慰。

“罢了,日后你想说了再同阿姐说,先回院子吧。”

“嗯。”沈佩恩点头,又抬眸看向她,满是担忧:“阿姐,祖母还想把你再嫁出去,你要怎么办?”

“不嫁。”沈倾意语气浅淡,“她若执意逼我,我就自请另立女户,搬出府。”

“这世道,总饿不死有手有脚的人。”

沈佩恩默然颔首:“阿姐说的对。”

可她却不能像长姐这般硬气,她身后还有姨娘,若她不管不顾了,姨娘怎么活。

沈佩恩心情沉重无比,叹了一口气:“我突然想起苏檀了。”

“她从前比我们过得艰难,却比我们都勇敢。”

沈倾意点头,眸光温和:“是啊,阿姐真羡慕你能和她成为好友。”

那样的女子,不论何时身处何地,身上都有一股子韧劲儿。

哪怕从前做婢女时,她也能感觉到她的不同之处。

如今苏檀身居高位,却丝毫不令沈倾意嫉妒,她反而为她感到开心。

欣慰她历经诸多磨砺,终于苦尽甘来,与二弟修成正果。

也借此默默勉励自己,人之一生并非一成不变,有苦便有甜,有甜亦会有苦,打破也是一种新生。

姐妹二人又说了一会话,便各自回去院子。

沈佩恩闷闷不乐,推开房门后挪步到窗前的软榻上歪着。

窗缝忽的嘎吱响了一下。

沈佩恩警惕起身,探头朝外看,一封信忽然从窗缝里塞了进来。

随后男子压低的声音响起:“五小姐,这是长公主命属下交给你的。”

长公主,是苏檀。

沈佩恩心下一喜,接过。

她轻轻推开窗扇,只见猫在外头的人正是锦夜。

难怪方才觉得他的声音这么熟悉,原来是二哥身边的人。

锦夜略一颔首,迅速闪身离开,好似一阵风。

窗外顿时空空如也,只剩几株翠绿芭蕉迎风摇摆。

沈佩恩关上窗户,揭开信封,展开帖子垂眸细看。

「五小姐,今日申时,三润居茶楼,走廊最里侧的雅间一见。」

「喜获一斛名茶,邀你品鉴。」

「暂掩行程,低调而至。」

落款苏檀。

沈佩恩眉头一皱,苏檀约她见面如此谨慎,定然有要事。

她正了正神色,抬手将信纸和帖子丢进香炉里烧掉。

然后起身在屋子里踱步一圈,最后停在梳妆台前,扬手打翻两盒上好的胭脂。

胭脂盒哐啷坠地,屋外的丫鬟雪柳听到声音慌忙推门进来。

“五小姐,发生何事了?”

沈佩恩满脸沮丧,“我上妆手法太笨了,二哥送我的胭脂水粉全没了,他知道了定然又要骂我笨。”

雪柳连忙上前收拾,安慰道:“不妨事的,二公子素日最是喜欢小姐,再买一份就是。”

午后沈佩恩向崔氏请示了一下,便拿着沈修妄之前给她的腰牌,带着贴身丫鬟雪柳乘车出府买胭脂。

她们前脚刚走,屋子里另一个叫莺儿的小丫鬟便鬼鬼祟祟去往二房周氏那处。

周氏正在屋中和两个女儿说话,听闻莺儿汇报,一拍长案,目露精光。

“不对劲,五丫头平白无故出府,绝不是为了买胭脂这么简单。”

六小姐沈如蒙撇了撇嘴,不解道:“娘,五姐姐出府也不是甚奇事,二哥给她腰牌了。”

八小姐沈如潇浅笑,慢条斯理抬手抚了抚发髻,“六姐,这些年你怎么光长些白胖的肉,却不长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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