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们在午夜般漆黑的天空下舞动，极高极远的天际发出几声沉闷的雷鸣，有一道闪电从云层中亮起，照亮那些不知为何显得极为可怖的重重云朵的轮廓，最后如同天罚般笔直地下落，重重打在龙鳞高塔的山脚下，在那瞬间苏尔特看清了兰道夫的脸：这是他第一次见到面前的这副场景，他的脸色苍白得吓人。
但这个时候，苏尔特也没有多余的功夫再去管兰道夫的脑海里到底在想什么了，因为当那些受诅咒的文字涌现而出时，他胳膊上已经被包扎起来的那处伤口仿佛还在隐隐作疼。
贝操的，也不知道万殊到底是怎么碰上这种怪东西的。光是想起那几天的感受，苏尔特就忍不住在心底暗骂，又小心翼翼地往后退了一步。上次不小心接触到这种黑色文字的经历还历历在目，他可不想再被这玩意儿再碰到哪怕是一次。
和小心谨慎的苏尔特相比，兰道夫则因为面前的这幅场景受到极大的震撼，他久久地呆立在原地，连一步也走不动。
那些黑色的文字像是无人控制的飓风般在原地旋转了一阵，不久之后，它们的字形开始发生明显的变化，逐渐变化成一小朵一小朵燃烧着的火焰的模样。在这个过程中，其中的一部分陆续升腾而起，像是有着自我意识一般不断调整着距离，变化着形态，在空中短暂膨胀又收缩，直到最后形成一个类似于人类的轮廓。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或许没有办法用科学来解释，更像是某种人们无法理解的魔法：仅仅在一次眨眼过后，苏尔特的面前就出现了万殊的脸，这让他慌乱地又后退了一步。
这些形似火焰的文字像是天降人神话中的母神手中的泥土，由某种人们所不熟悉、也不认识的高位存在细细捏制成人形；它们组成万殊的眉眼，万殊的头发，万殊的鼻梁和嘴唇，而后又以一种胸有成竹的纯熟一路向下延展，陆续构成脖子、胸膛、肩膀、手臂……直至脚掌。
文字化作火焰，火焰化作血肉，血肉化作生命……
当最后一片燃烧的文字收入他的腹中之后，面前的青年睫毛微微颤动，最后睁开了双眼。
“好像没什么问题了。”
那个自漆黑文字中诞生的青年面色平静地低头，尝试活动了一下五指，又扭扭脖子、动动肩膀，像是不习惯又重新拥有身体一样。他的眼中仿佛还有黑色的火焰在燃烧。
“卡米耶，现在你可以回答我的问题了吗？”
万殊接过苏尔特递给他的长袍外套，随意裹在身上，又转向一直沉默地站在一旁的卡米耶，轻声问道。
“什么问题？”
此时的卡米耶已经擦去了嘴角的血迹，他平视着万殊，目光闪动，似乎还在盘算着什么。
“你的问题有点太多了，我想我并没有一一回答的义务。”
他并没有对万殊的重新出现表现出任何吃惊的表情，这让人不禁想道，或许他会是全场除了万殊之外，唯一一个不对死之诗的出现而感到惊讶的人。
万殊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就像是他早就预料到了卡米耶会这样回答。
“是这样不错，但是如果换一个条件，我想你应该会非常乐意为我效劳。”
“噢？”卡米耶饶有兴致地问道。“是什么条件？”
万殊面带微笑地答道：“如果你愿意主动把答案告诉我的话，你就可以留下这条命。”
卡米耶的脸上同样露出微笑：“很有趣的条件。我刚刚突然想到，我也有一件事情需要你来帮忙，你愿意听听看吗？”
“愿闻其详。”万殊点点头，伸手示意。“请讲。”
“我需要你现在带着你身后的那些人走进异影之门里，”卡米耶用阴沉的目光扫了其他人一眼，他的笑容渐渐变得冰冷，“凑巧的是，我打算开出的条件，和你的一样。”
本章已完 m.3q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