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哒咩!”银双的脸几乎要贴上去了,和铁盔距离很近,直勾勾盯着,眼神中透发着坚定。
他呼出的气息打在面甲上,热乎乎,痒丝丝,吹的小五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浑身那叫一个不自在。
如果是温软的女孩子,这样贴贴也就算了……不,其实是荣幸之至!
他愿称之为:香风!
小家伙暗中擦口水,再怎么说他也是男人,上头还有位“上梁不正的老绅士”,很难不把他教歪,在其纯白的心灵土壤中种下一枚邪恶的种子。虽然还在成长中,但小家伙自认为,他已经是个顶天立地的小男子汉了。
可当他回归现实,一想到那气息的主人和他一样,都带把时……他顿时觉得那是恶风、妖风,被吹到的地方如同有蜘蛛在爬!
“银子,太近……靠太近了。”小家伙的精神显得十分抗拒,像被主人强吻的猫似的,意识团在铁盔中疯狂后退,企图逃离这可耻的命运。
“啊,受不了了!你何故执着于此?”小五发狂,他好像已经看到自己被蹭一脸胭脂的糗样了。
银双一脸郑重:“本少爷感知到了命运!”
然后,在铲屎官与猫主子,一个怼一个推的强烈既视感下,猫猫投降了。
小五觉得,如果自己真是一只猫,而且有身子的话,这家伙一定会毫不犹豫把脸埋他肚子里,然后开始复读机式的折磨:“谁是小猫咪……谁是粘人的小猫咪呀……”
再这么下去,人和猫,总得先疯一个。
所以他降了。
哪怕少年人容易较真的性子对他大呼:“臣等正欲死战,陛下何故先降?”
他也不奉陪了。
说就说,男子汉为人坦荡,这有什么不能说的。
追问的结果,也没让小五省心。
他想省去麻烦,上来就袒露真相了,结果小少爷狐疑看他,似乎不是很认可:“你有事瞒我。”
啊啊啊……那一刻,小五是崩溃的,秘密吐露后的放松感,转眼变为无奈。他很想说,你是交往中的少女吗,没有安全感,怀疑我脚踏两条船?
怎么这么麻烦!
“好吧,以前的机缘,我这样说你满意了?”
“老爷爷教的?”
“昂。”
“藏在器物里的前辈高人?”
“咦,你咋知道……”
“没在戒指里吧。”
“绝无!”
“罐子呢?”
“断无超纲的石罐和种子,也不是老柳树,更没有星空那头的传说。就普普通通的奇遇那种,很寻常……你懂我意思吧。”
“懂,懂。我不但懂,我还知道你绘本看多了!”
……
这也不怪银双发飙,任谁对一个问题满心期待,却听来这样敷衍的回答,心态难免会产生一些变化。
主要是,他这次瞒着家里偷跑出来,正在就读的学院那边,则是请假外出,面对宿管夫子的盘诘,声泪俱下,用了一个十分“孝顺”的借口过关……想必这会儿,两位老爷子已经知道了他做的离谱事,气的吹胡子瞪眼呢。
更重要的是,从他接手任务算起,前后折腾了两个多月,期间欠下的“功课债”已经赤字累累了,再不想点办法补救,他就完蛋了!
哪怕能在血尸手上活着见到太阳,等过些日子,见到两位老爷子,他照样得看不到第二天的太阳!
而且臀部还会肿老高,趴床上几天都下不来地。
练习传音术,正是他一回学院就要被检查的修行课的作业。
最要命的是,现在主持商会日常运作的那位老爷子,格外重视他的修行课成绩,他会先于授课夫子,检查他的练习进度。
倘若被发现,这次的课业评分只能打象征不及格的“丁”的话,鬼知道有什么噩梦在等着他!
所以,小少爷很急。
他真的太想抱佛脚了,让他会几天再忘都成!
可,小五此时完全不知情啊。
即使银双再急,他也觉得对方只是太好奇他的秘密了,忍不住口气冲了点。
但……真相都说了,人家不信,小家伙还能有啥办法?
继续胡诌呗。
于是,一个老掉牙的故事应运而生,其中一些情节在十二三岁的孩子听来,已经颇为幼稚,听着就像一个只有梗概,复述不全的民俗故事,能取信的细节更是没有。
整个听下来,完全像在糊弄小孩。
“哈?你当我七岁小孩啊?这么烂的借口也好意思说出来。”果然,想骗过去没那么简单。
不过,小家伙的精神体,小脸微红。
银双还真说中了,虽然外表是少年,但小五的内在,其精神年龄,确实是七八岁的样子。
浅薄的人生阅历摆在那,能这样一本正经地讲出一个哄小孩的故事,也够难为他了。
实际上,两人闹归闹,心底却始终没忘,自己身处的环境,是一个怎样压抑的地方。
这里是一座墓。
闹鬼的墓。
他们在和一头狡猾的血尸斗智斗勇。
对方明显有着不弱于人的智能,唤醒一条虬龙充当马前卒,龙躯坚硬可堪盾,残法余威如湍流,给他们造成了不小的麻烦。
甚至就在不久前,两人还提心吊胆的在鬼门关前蹦跶,不知何时就会被一发大招送走。
但……这发大招,对面憋得确实有点久。
莫非便秘了?
“瞎想什么呢,恶心死了!”银双嫌恶道,小白毛的心声都通过秘法传到他这来了。
为了方便传音,两人的意识现在还通着呢。
“真的是……这些男生一天天的,脑子里都在想什么呢,全是乱七八糟的东西。”银双捏了捏鼻梁,全然忘了自己也是男生的样子。
突然,小五的思绪流进来:“银子,给我脑门上贴张符吧。”
“啊?你又发什么神经。”此时,银双有点不想搭理他。
脑门贴符?别开玩笑了,虽然这家伙来历存疑,可能是还阳的生灵,可你还真把自己当僵尸了?需要符箓控制。
你是跳着走啊,还是能和本姑娘掰腕子?
小家伙说道:“虬龙状态有问题,灵气久积不发,有点虚张声势的样子,我怀疑它在摆迷魂阵,想吓退我们。”
“的确,血尸本就是伤重之身,打不了长线战斗。
何况那些开过的空棺旁,残留着我之前同伴的气息。”银双思忖,一路走来,确有诸多不自然之处。
比如:未曾遇过的岔路、神秘修士坐死关的密室……第一次来时,这些都是没有的。
而且,诸多线索相连后,一切又能解释了。
抵达这里前的弯弯绕绕,就是血尸为了不让人闯进这座将军冢,特意布下的。
鬼物中,有种怪物能做到这一点。
盗墓者的手札中,往往称呼它们为“陷阱怪”,是可以随心所欲操纵、更改墓中陷阱、机关位置的怪物。
巧的是,陷阱怪虽然稀有,但论品阶,便是实力封顶的个体,也依旧处于上位种血尸的支配范围之内。
“想来在我们不知道的时候,这里已经爆发过一场恶战了,以至于一路过来,咱们遇到的多是以阻挠为主的麻烦,而非不死不休的战斗。
这不符合血尸吃人的逻辑,换在之前,它一定极想吸收活人的血精修复伤体。
如今迟迟不动手,只能说明,它有心无力。”
小五直言:“趁他虚,要他命。”
银双略微斟酌了片刻,也表示同意:“事不宜迟,反击的时候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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