澜玉在“临安十二香”中排名第六,好在性情温和,不喜与人计较。
澜玉依旧微笑着轻轻点头,正要回答菡萏时,被身旁的明心抢了话:“那可不是!菡萏姐姐!我今次接替你去京城,真是捡大便宜了!陛下说此次出演我们很是辛苦,不仅二爷不知发生何故不去,就连太皇太后也无心过寿了!我们能够顺利出演,想尽办法提起太皇太后的兴致,定要好好赏赐我们呢!”
“太皇太后无心过寿?”菡萏疑惑道。
“是的呢!”明心似乎是个心直口快,不知避讳的女子,将自己知道的所有和盘托出,还兴致勃勃:“听闻是朝中大臣出了变故!陛下束手无策,而太皇太后也为此忧心!”
“什么变故?!”菡萏追问。
“不知道呢……连是哪位大臣都不知道。不过!我猜肯定是那个谁!”
明心像知道天大秘密一般,伸手示意我们一桌人靠近一些,故作小声地骄傲分享秘密:“一定是陆子修陆大将军!”
!
我一瞬愣怔,心不由地一抽!
明心紧接着道:“这次生辰宴陆将军根本未出席!除了去年因将军夫人在生辰宴前不慎落入池塘,陆将军未能参与生辰宴,以前每年都会参与的!”
菡萏挑眉不屑:“呵,我还以为你能说出些什么呢!其实,这次陆将军未出席的原因,必然是陆夫人……”
未等菡萏说完,我倏地直起身,微微向众人行礼:“我的手该换药了,抱歉……”言毕转身离去。
好在大家都聚焦到菡萏的“揭秘”上,未在意我的离去,隐约听到菡萏头头是道分析着:“你们难道不知道吗?!将军夫人几月前病故,陆将军哪会有心思参加宴席……我听闻呀,他……”
我加快了步伐,急急上了楼,回到了房内……
此生,必须遗忘,才是重生……
两月下来,我的手伤也渐渐恢复,手指可以一点点弯曲伸展了。
我一天天轻轻按摩抚摸着手指,轻轻地亲吻,似是把所有的希望寄托于此。
手不能动时,我却也开始着手曲目与舞蹈,审香阁中的墨语与如故两位姑娘,各自十分擅长写词与谱曲,又文静温婉,与世无争般,我便常常去寻她们,请她们为我脑海中定下的曲子谱写出来并改进一二。
每日与她们一同探索曲谱,聆听她们的建议,脑海中也不断构思着舞蹈。
如何才能一鸣惊人,如何才能令人铭记,多少功夫我都下,多少努力我都付出,待我手伤逐渐康复,我便要每日每夜开始练习舞艺。
原来有了盼头与希望,整个人如同脱胎换骨,与几月前的自己简直判若两人……
偶尔间,我会以最慢最慢的速度踱步到瑶音坊,在那假意挑选琴瑟,却只是为了细细看看坊内的伙计或是来访的客人,他们其中会不会有那么一个人,笔名为容予……
他会以怎样的眉眼轻轻抚摸过着精致的瑶筝,会以怎样的心境来挑选一弦一柱?是柔情似水凝于眉宇的细细端详,还是惊鸿一瞥下嘴角上扬的脉脉凝望?
瑶音坊门庭若市,访客熙熙攘攘不计其数,我默默躲在屏风或是博古架的后面,认真听着来客的一言一句,会不会在最不经意间的那么一句话似曾相识,会不会在一刹那间的一句话我便脆弱到泪如雨下?
我细细听着,等着那一刹那的那一句话……
前后来了数十次瑶音坊,虽一直没有能够听到那幻想中的温润声音,我却还是会隔三岔五便来碰碰运气。
哪怕没能寻到,哪怕只是擦肩而过,哪怕只是在他曾经来过的地方流连,幻想着他轻轻抚摸过哪一筝,弹响了哪一弦,时光便突地变得静好,添了温度。
“姑娘?”
“姑娘?”
“啊!”我慌张地从沉浸的幻想中醒来,向声音发出处寻去,原来是瑶音坊的一位伙计。
“姑娘,我见你好像来了好几次了,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每次前来都怯怯懦懦躲在博古架后,似是鬼鬼祟祟的模样,我心下过意不去,却又不知作何解释,被一句话问得脸红耳赤,我慌张解释道:“没……没什么事。”
说完死死埋下头向店门口疾步走去。
刚巧不巧,门口正好前后走来三人,我的疾步逃离差一点与正中间的白衣男子相撞,幸亏自己急急停下步伐,男子同时向后微微退了一步。
“啊,对不起。”我立即抬起头对男子表达歉意,白衣男子竟是洛榬。
一瞬愣怔,脱口而出:“洛公子。”
洛榬似是认出了我:“是你。你是……”或许有些记不清我的名字,洛榬微微低头思索回忆一二,而后抬首确认:“君陌是么?”
“嗯。”
“手上的伤好些了么?”眼神看向我还包扎着纱布的手。
“嗯,好多了,多谢公子挂心。”我乖巧回答。
“那便好。”洛榬略微点头,而后有些疑惑道:“君陌姑娘来瑶音坊是为何?”
“哦,就是随便逛逛……”生怕被发现真正目的,只得急急离开:“那洛公子……我、我先回审香阁了……”
还没等洛榬回应,我便轻轻且急切地行礼后,绕过洛榬极速离开瑶音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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