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震惊于眼前的陈设布局,心下想着怪不得顾临疏这么小心谨慎,总教要是被皇权没收了,整个木易教岂不是要喝西北风了。

“发什么愣?跟上。”顾临疏不满地对落后的我说道。

我小跑着跟上,随着顾临疏绕过几个大殿,走过长长的青玉石走廊,然后经过一个似乎是大理石制成的拱桥,桥下还有一条蜿蜒的溪流。

终于来到了施法所在的大殿。

大殿内的梁柱雕龙画凤,而中央有一个类似炼丹炉的青铜炉,上有龙和凤的精美雕刻,以及一条从上至下的弯曲凹槽环绕在青铜炉上。

顾临疏走至青铜炉,默默看了它一会儿。

忽然他下定决心般的拿出匕首在自己的手掌上划了一道,然后将汩汩血流滴入了青铜炉上的凹槽。

趁着顾临疏安静滴血的空挡,我发表在马车上“深思熟虑”的见解:“将军府子时交班,防守可能最为薄弱,在下次施法之前,劳驾提前踩点规划,对于将军府的地形、守卫位置、交接时间了解充足,卧房不一定是最安全接我之地,需要我配合去哪里等你接应传信给我便是。”

顾临疏微微偏头,未发一言。

滴了小几分钟后,顾临疏拿出布帛简单地包扎了伤口,转向我道:“过来。”

都到了这一步,我猜逃也逃不掉了,之前顾临疏所说的皮肉之苦估计就是划破手掌滴血吧,这点小伤我倒是也不怕,便依言向他走近了几步。

顾临疏又道:“手伸过来。”

他这话听着怎么让人这么窝火呢?!

对我的话毫无回应,接下来做什么也不告知,就要割我手,滴我血,还一副面无表情的高傲相!我实在窝火不已!

“你不应该先告诉我,你要做什么吗?”

我可不想什么都自己猜,什么都按照顾临疏说的来,我和他可是合作关系,协助关系,互相尊重,彼此信任是基础好吗!

顾临疏看着我一瞬,而后简短答道:“割手,滴血,死不了。”

这话听得真让人不舒服,我默默望着他,无甚行动,但表情一定很不悦。

顾临疏也回望着我,默默无声。

我和他就这样尴尬而不失礼仪地对望着……

最终顾临疏估计担忧时间问题,只得启唇艰难说道:“不疼……”

这还差不多,我将手伸到顾临疏面前。

他一手抓紧我的手腕,一手持匕首“唰”地划开了我的手掌。

“嘶。”

谁说不疼的!我忍不住低呼了一声。

“忍着。”顾临疏又用那凉凉的眼神瞟了我一眼,便拉着我的手到青铜炉凹槽上方,开始一点点挤出我的血。

真是漫长难熬的时间……

看着顾临疏无甚感情地“蹂躏”我的伤口,我气打不一处来,猛地抽回自己的手,冷冷道:“我自己来!”

我捏紧拳头,挤压着伤口,让血一滴一滴地不断留下。

我可以对自己狠,可以允许自己飞蛾扑火,但是不允许别人对我冷若冰霜地无情摆弄,就像在对待一个物品,一个奴隶!

我选择的飞蛾扑火只能是我愿意,否则,玉石俱毁又有何惧!

顾临疏似是没有料到我会有这样的举动,垂手在一旁静静地望着我挤血。

“可以了。”不一会儿,顾临疏提醒道,声音听不出情绪,但不再像之前那般冰冷无情。

我刚要收回手,顾临疏一把拉过去,展平我的手掌,从手袖中掏出一个小瓶,打开小瓶向我的伤口上撒上白色的粉末,而后用布帛包扎好。

包扎好后,我和顾临疏无声地走到洞门口,上了马车。

原本以为他还要用布帛遮住我的眼睛,可他直到马车走动时都没有动作,看来是认清了我的智商限制,这样我也轻松,便闭目休息。

四周寂静无声,头枕着的车梁不舒服,我揉揉眼睛睁开后,才发现马车不知何时停下了……

身旁的顾临疏面无表情地默默望着我,不知望了我多久,瞬间毛骨悚然,我望向他,以无畏的语气说话来壮壮人胆:“你、你怎么不叫醒我呀?”

车窗外清冷的月色从风吹起的帷幔细缝间透过来,落在顾临疏的刚毅的脸庞,看不出他的表情,只是淡淡张口道:“下次我早些来。”

“不用。正子时之后来接我最好,护卫正处于交班,不容易被发现。下次请多些准备,不要再发生今日之事。”我公事公办认真地分析着利弊。

顾临疏似是一顿没有回答,望了我一瞬,忽地抱起我出了马车,轻功点地再次飞越几个屋檐院落,终在我卧房的后方窗口处落下。

将我放下后,顾临疏转身即走,快得看不清身影。

估计还是忌惮我大将军府严谨的防守和训练有素的守卫,吓破胆逃也似地飞走了,这也可以理解。

可是……你好歹也将我放进卧房呀!还让我自己爬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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