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仍在行走,走在落叶上,走在晴日下。

山间一处平坦地,或许以前曾是河谷,但此时此刻已被落叶覆盖,不再有水流,施乌与剑客便停留在此,他们并不急于一决生死,反倒是各自离远,将四把剑放在河谷中间,各自休息。

饥饿,久尽备战而来的疲惫,长久不曾休息的劳累,身躯的反应提醒剑客他始终是人类,剑客依旧如往常那般静坐冥想,将肉身的渴求排除心灵,这就是休息的真相,施乌不想对战一个不完全的剑客,剑客亦不愿杀了一个状态有失的施乌,即便施乌似乎只是与那秽怪打了一场,状态损失不大。

平平无奇,不再有风云变化,亦无人观察,这只是他们两人的决斗,不再涉及他物。

剑客率先起身,他已休息得足够,虽有些肚饿,但这不影响他的发挥,施乌亦站起,走到这四把剑前。剑客再选出那长剑,施乌一如既往的将那重剑抽出剑鞘,两人将剑垂地,以示公平。

这不是秽的交锋,他们不会使用除去剑技带来的其他能力,这仅是比较二人对剑技的深入,即使结局以一人的死亡收尾。没有人出手,他们亦不与对方注视,仅是低头凝视手中之剑的剑尖,他们同行了太久,即便不曾关注,他们也知对方的水准,如此,稍加推测便能知晓两者的胜负将于那一方出现。

是以险求胜,还是稳扎稳打,亦或是静中有变,难究思路?难确认,施乌剑路始终变化,剑客又淫浸剑术太久,难知他究竟能现多少变化。

但施乌面上已有笑容,剑客不曾直视他的面孔,可他却能从施乌身躯随呼吸的变化知晓他的行动,这便是他能沉心于推演与施乌决斗的原因,他不仅能从呼吸中判断施乌的状态,施乌亦非宵小之辈,绝不偷袭。

剑客长叹一口气,道:“一如既往。”

施乌将剑收入剑鞘,亦道:“一如既往。”

剑客依旧赢不了施乌,自应对铁的方式便能分出二人高低,剑客此前几乎抓出空隙杀了铁,却是在秽的基础上借以施乌的能力,施乌不缺秽的助力,但能以剑术杀了这秽怪;施乌忽然露笑,是他已知剑客的所有变化,若二人不在同一领域,或许施乌的笑容不会出现得那么早,但同是持剑之人,对此领域亦是深入,只是略微的差距便能让施乌一知高下。

自然,二人的决斗亦有变数,只要使出剑三,可是剑客不会使出剑三,他依旧希望以剑三斩杀陆扫晴那样的生命体,施乌亦不会使出剑三,不到迫不得已,他绝不再用这样的剑术。

“秽的领域能让你练成这样已经是极限了。”施乌并非嘲笑剑客,自然要加之正事以为笑容正名:“你该走了,离开这里,免得被秽污染得偏执,又偏了正路。”

剑客无有回应,这便是默认。

施乌抽出短剑,将剑尖贴近剑客的脸庞,剑客不为所动,任他施为。施乌在他额上划出一道“一”字伤口,血自浅浅的伤口流出,剑客却感觉自己的记忆急速衰退。施乌将短剑横置于剑客面前,剑客便凝视这沾了他血液的短剑,凝视剑中的自己。

“世界上的灵不止陆扫晴一个,你杀其他的我没有意见。”

施乌将短剑上的血擦在衣襟上,背上其他剑,继续行走。

这里已经无有剑客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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