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笠虽然宽大,却又怎能阻挡席卷而来的绵绵细雨?
史可法颇为狼狈地来到酒楼之顶,身后留下了一串湿漉漉的脚印。
马五叔替他收好斗笠,又递了一条干毛巾。
史可法用毛巾擦了把脸,抬眼一看,也是愣了:“牧斋先生怎么也在这里?”
见他怒气冲冲,又见一旁傲然而立的赵承成,史可法顿时就汗流浃背。
他早就知道,赵承成对钱谦益向来是不以为然,可看现在的气氛,这两人必然已经发生了口角。
对于同是东林党人的史可法,钱谦益终于多了几分客气,拱了拱手算是打过招呼,却又直入主题:“宪之,听这赵承成说,你也主张推举福王为新君?”
这个决定与同东林党一直以来的策略相悖,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陡然间被钱谦益问起,史可法还真有些不知所措。
迟疑了半刻,史可法还是坦然回答道:“不错。如今拥立福王乃是唯一上佳之选,学生正有此意。”
“你……尔师左少保就是因阉党而死,而你却要拥立福王,这岂不是欺师灭祖吗?”钱谦益早就没了寻常的大儒风度,几乎是在破口大骂了。
史可法当然不服,可钱谦益同是东林党人,又是自己的前辈,他就是有一肚子的怒火,碍于师道尊严也发泄不出来。
赵承成却不惯着钱谦益这老贼。
忽然噗嗤一笑,进而又更放声大笑起来:“哈哈哈哈!”
这放肆的大笑,立刻引来钱谦益的不满:“你这小贼在笑什么,家国大事是这般儿戏的吗?”
赵承成忍住了笑:“我是在想,一边是福王,一边是潞王,两个王爷可皇位就只有一张,争执不下怎么办?我倒有个办法。”
“什么办法?”钱谦益拧紧了眉毛。
“很简单!如今不是天下不太平吗?又是建奴又是闯贼,文治武功,要我看武功还得排在文治之前。所以说皇上登基,还是要选能够带兵打仗的。诸位,我讲的有没有道理?”
不能算全对,但也挑不出错的地方。
在座之人摒气凝息,静听赵承成到底有什么好主意。
只听他狡黠地一笑:“要我说干脆就打一仗。分别请潞王和福王指挥,从今日算起两日之后,便在洪泽湖对战,打赢的就是新君的人选。如何?”
众人闻言一愣,这个办法还真是闻所未闻。
过了半晌,阮大铖忽然拍掌大笑:“好好好!果然是妙计!妙计啊!赵村长才智过人令人佩服!”
他不能不笑。
福王朱由崧这边不仅有赵承成的支持,马士英也可以出动一部分兵力,供他指挥。
可潞王朱常淓这边除了一群东林党的刀笔吏之外,手下一个兵都没有。
原本史可法作为兵部尚书,倒是可以有些兵力用以支持朱常淓,可看现在的情况,史可法保持中立不去支持朱由崧就不错了……
“儿戏!简直是儿戏!”钱谦益再次无能狂怒。
“哦?是儿戏吗?”赵承成不无讽刺地说道,“钱先生可以去问问多尔衮、问问李自成、问问张献忠,这到底算不算儿戏?”
一句话,又把钱谦益问哑了。
这时却听史可法长叹了口气:“唉!赵兄就不要说笑了,咱们商量好的法子,你还是说出来让牧斋先生也参度参度吧!”
哦?
还有新方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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