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袁涣明显是当下为数不多的尊重武夫的世家子,言语中颇带着几分亲近之意,显然是对秦峻这位姿容甚美的军侯颇感兴趣。
时值辰时,城门处还不见得有太多人马经过,二人谈的颇为投机,故而索性在城门左近寻了处酒舍,坐下闲谈。
袁涣对面前这军侯颇感意外,只因他知道,吕布军中少有能够详解经义的武夫。
不想对面这年轻军侯在与他交谈时,不仅偶有惊人之语,更是对《春秋》等经传颇为熟稔,遂好奇地询问秦峻师从何人。
秦峻总不能回答这是自己作为后世粉领大学生,是在大学四年中习得的,实乃二千年来无数先贤的智慧结晶。
想起了教授光通经传的那位老师,秦峻只好编出一位曾跟随大儒郑玄学习的某公,言自己在并州时曾受业于他,独冶《春秋》数载。
袁涣听得有趣,他自察觉袁术难以长久后,便因避祸奔逃徐州。
未曾想这大汉忠臣吕布竟然还不如袁术,对自己颇为轻视,只是在陈公台的力荐之下才将自己任命为国长史。
自己在这徐州,除了与陈群等一二世家子往来,便再没有其他可以论道的友人了。
如今看这军侯,虽是出自地方豪强,却举止有礼,言谈颇为儒雅,其通《春秋》更是令人惊喜,也不失为一友。
二人就这般在酒肆中谈天说地,待日头渐渐升起,往来城门处的行人也逐渐多了起来。
有不少左近行人注意到了他二人一文一武的装扮,有好事者还凑近去听,不想二人却是在畅谈春秋,许多观点都颇为新颖,令人陶醉不已。
故而此往来行人皆涌入酒肆,想要聆听二人论道,不一会儿,整个酒肆都人满为患起来,到后来人群越聚越多,竟然将整个酒肆团团围住,皆是听得如痴如醉。
日头高升,终于有一丝阳光透过那简陋的茅草棚,映射到了秦袁二人身前那张木案上,将谈天说地以至于物我两忘的二人惊醒。
看着身侧里三层外三层的人群,秦峻十分惊诧,袁涣倒是习以为常。
汉时学风颇盛,道旁行商,路边走卒皆敬仰大儒,二人谈《春秋》时思维碰撞,明显擦出了些许智慧的火花,连他都颇感受教,更不必提周围诸般人等了。
袁涣向周围人群拱手,称自己二人有公务在身,已不便再论,故而请诸人散开,各安其职。
里三层外三层将这酒肆围住的各色人等皆是纷纷还礼,有一二儒士还行了大礼,表达对二人授业的敬意。
秦峻眼见如此,不得不对汉末的淳朴风俗大赞,自己这个顶盔掼甲的武夫,竟然也能被士人称谢,不得不说是一件幸事。
袁涣感觉秦峻这位初识的军侯颇为投契,认为其某些见识十分新颖,令自己也受益良多,故而诚心道:
“君于《春秋》一道多有钻研,仆也受益匪浅,万不得如此自谦。”
秦峻情知这是自己在后世诸多大儒的教导下拮取的精华,所以不敢居功,都把这些新奇观点推到了自己那位素未谋面的老师身上。
对于袁涣的话,他也不敢生受,便出言谦虚道:
“仆专研《春秋》一道逾十五载,其余五经仍不得闻,实难与袁君家学相媲美,袁君言受教,不过是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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