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纳依若自认为,从她怀有身孕以来,从没有过一点异样的举动,除了……除了在渠忧大战中因为老渠桑王骤然离世,失魂落魄,被洛渊派火霖守护……

火霖?!

没错,在那场大战中我无意之中抚摸小腹,应该是被火霖看见了,身为洛渊的护卫,这点洞察力还是具备的,阿纳依若在心里这么想到。

可是……

火霖不是洛渊的人吗?难道是洛渊让大巫师散布的消息?不不不,不可能,若是洛渊先知道了这个消息,一定会先来找我,而不是让大巫师来找我,他既没来找我,那证明火霖没有把消息告知洛渊,而是告诉了大巫师!

阿纳依若在心里迅速且不着痕迹的思考着这些问题,大巫师那一副笃定的样子,显然是什么都知道了,她再想隐瞒什么也已经无济于事,只好先承认了这件事,至于下一步棋要怎么走,那就得看大巫师要怎么落子了。

“洞悉事物的本身?好一个洞悉事物的本身,大巫师是来通知我,还是来跟我商量的?”

“巫奴……”

“不管您是来通知我还是来跟我商量的,关于我腹中孩儿之事,都不能听您的。”阿纳依若打断了大巫师的话,直截了当的说道。

“长公主殿下三思啊!”大巫师跪了下去,膝盖咚的一声磕在地上,发出了清脆的撞击之声。

他先是匍匐在地,之后又在地上弓起身子,头抵在双膝之间,后脑勺对着阿纳依若。

由于他的身体完全成了蜷缩状,所以他的声音是从他后背发出的,声泪俱下,沉重又憋屈,那声音诚恳中带着焦急,显示出一种尽心尽力,显示出一种为你好的姿态,阿纳依若看了这样的大巫师,瞬间有了一种怒火“噌”的涌上了心头。

“大巫师快快请起,您这副样子,还以为我把您怎么了呢。这又四下无人的,大巫师也不用表现出一副忠士之象。您心里想什么,我是明白的。只是,我想问你一个问题,还望大巫师如实回答!”阿纳依若强压下怒火,言语带着讽刺和威压。

大巫师似乎是感觉到阿纳依若那隐藏在话语之间的怒意了,他抬起了头,直视阿纳依若:“长公主殿下说笑了,巫奴是发自内心的为了殿下着想,万没有一点私心,对渠桑更是忠心耿耿,绝没有一丝假装!”

“行了,这些套话就不要说了,之前听的多了,现在厌倦的很!”阿纳依若厌烦的看了一眼大巫师。

“是,殿下,不知您想要问巫奴的问题是何问题,巫奴愿为长公主殿下答疑解惑!”大巫师说完,又将身子低了下去,头抵在地上,卑微之极。

阿纳依若在心里骂了一句:装蒜!

之后她开口问道:“大巫师是从何得知我怀有身孕之事?”

“巫奴能洞悉事物……”的本身,话还没说完,就被阿纳依若不耐烦的声音打断了。

“还请大巫师如实说来,若您不能说正常人该说的话,那我便让人割去您的舌头,让您做一个不会说话的哑奴,不知您是否愿意!”

大巫师瑟缩着身体,在心中一惊。

他没想到一贯天真活泼的长公主殿下,竟有这般残忍的一面,他在进帐之前,还在心里想着,长公主殿下是个好说话的,他这个大巫师在部落中的地位崇高,他说的话长公主殿下肯定能听进去,并且会照做的,就算不听话,吓唬吓唬她也能让她听命于他。

可是大巫师万万没想到,阿纳依若竟是这样的性子,她周身的气压很强,她虽不盛气凌人,但是能让人感觉到一种上位者的权威,她的这种震慑力是天生的,只是之前被渠桑王和洛渊保护的太好了,所以一直未对外展露出她的这一面罢了。

“大巫师?您不会是想提前体验一下当哑奴的滋味吧?”大巫师正在那儿走神,迟迟不说话,阿纳依若再一次开口说道。

“回长公主殿下,巫奴自是不愿做一个哑奴的,只是巫奴在想一件事情,关于我是如何得知您怀有身孕这件事,重要吗?事情既已发生,又得知了您腹中的胎儿是神启之子,那接下来该做的事情,就是除掉他,以绝后患。”

大巫师在说话间站起了身,神态间全然没有了刚才那般小心翼翼,卑微讨好的样子,他变成了一个面目可憎,凶相凸显的大巫师,他的身影遮去了帐内半数的光芒,阿纳依若眼前被一团阴影笼罩。

这样的突然的转变,并没有让阿纳依若有什么恐惧,她冷笑道:

“大巫师露出本来面目的样子,倒是让我舒服了很多,刚刚别提有多恶心了,您还是像现在这样更顺眼一些,矫揉造作的像狗一样匍匐,确实不适合您。”阿纳依若停顿了一下,想看看大巫师的反应,果然,大巫师那画着鬼画符一样的面色铁青,显然是被阿纳依若的话给气到了。

阿纳依若停顿过后,得意的笑了,接着说道:“既然大巫师您不愿意自己说,那只能我来问,您来答,也不用说出口,只要点头,或者摇头,就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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