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阳府大牢,第一百一十七号牢房。
张道通的尸体靠墙坐着,双腿略微盘曲,一双眼睛大睁着。
没有愤恨、也无痛苦悲伤。
黯淡无光的眸子里看到的只有平静。
甚至,还有一抹解脱之色----
当看到尸体上的伤口,陈玄生不禁勃然大怒:“好大胆的妖怪,竟然一而再、再而三的伤人害命!”
尸体上有密密麻麻,上百个孔洞。
精血干涸,宛如干尸。
这和银发女妖的杀人手法如出一辙。
唯一不同的是尸体心口有一个拳头大的孔洞,心脏被挖走。
“仵作,可曾验过尸体?”陈玄生转头问。
仵作取来验尸簿子,陈玄生的手指逐一划过。
最后,他望着百里玉霜:“大人对此案有何看法?”
“奇怪---”
百里玉霜抚摸着下巴道:“你看张大人生前的表情,好生奇怪。”
确实很奇怪!
千古艰难唯一死。
死亡总是让人难受。
但,张道通临终表情却是平静和解脱---
似乎,死对他来说是一件幸事。
从这点推断,凶手或许和张道通认识----
陈玄生取出追风玄鉴,一寸寸的探查,发现几截白色发丝。
“仵作,用冰心玉盒验一下!”百里玉霜吩咐道。
一番查验,仵作回禀:“这发丝来自于天狼山!”
又是天狼山!
陈玄生背负双手,沉吟道:“张大人生前讲过,他曾经去天狼山斩妖历练,和妖怪的仇恨就是在那时结下的。”
到了现在,案情已变得清晰。
只需将天狼山重兵围住,活捉几只狼妖,讯问便知。
陈玄生立刻去庆阳府衙,向潘寿年申请调拨兵马。
忙完之后,他再次回到大牢。
张道通的尸体没有挪动,依旧保持原样。
看到曾经鲜活熟悉的故人化作一具冰冷僵硬的尸体,陈玄生百感交集。
自己能从一个白役成长为正七品的武备,离不开张道通的大力栽培。
如今斯人已去,唯有窗外凄冷的月光伴着夏蝉的哀鸣。
声声入耳,声声断魂----
不知过了多久,一只玉手拍在肩膀。
“小捕快,人死不能复生,节哀吧!”百里玉霜柔声安慰道。
“我知道!”
陈玄生深吸一口气,站了起来。
人死不能复生。
但,活着的人要为死者查明真相、报仇雪恨。
死去的仵作、捕快,加上现在的张道通,已经是三条人命。
并且,张大人的案子已经惊动了西洲行省。
布政司严令十日内破案。
十日很短!
陈玄生麾下第九营的精锐军士和百里玉霜带来的高手,全都投入破案。
大家忙得脚不沾地。
却无一人叫苦叫累。
张道通向来待下人宽厚,为其报仇义不容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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森冷的夜晚,一栋蛛网密布、蒿草丛生的老宅子。
一名白发女子点燃桌上的一对红烛,对着怀中的东西呢喃自语:“好了,现在咱们开始拜堂成亲----”
扑通!
一颗灰白的心脏落在了桌案上。
白发女子双手轻轻抚摸着心脏,好像抚摸着情人的脸,眸光也变得温柔起来。
“当年,你说过要陪我一生一世了,却食言了。”
“但我没有忘记!”
“你对我的伤害,我已经加倍还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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